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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身为军人。牺牲原为天职,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
1938年对日抗战中,122师师长王铭章向全体官兵表示了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
抗战初期的“川军”是一支装备极差,军纪不佳的部队,然而王铭章的带领下,川军死守滕城,与数倍于几的日军王牌师团血战五昼夜,最后全师殉国,造就了“川军能战”“无川不成军”的巨大声名;也血下了抗日战争中最悲壮的一页。
入陆军小学 开启戎马生涯
王铭章(1893 -1938),字之钟,四川新都泰兴场人,家境清贫。双亲早年相继病逝,生活窘迫。而后由叔父王心田资助,就学于新都县高等小学,毕业后考入四川陆军小学堂第五期,从此以后,王铭章就与军旅生涯结下不散之缘。
辛亥革命之后,四川保路运动兴起,年满二十岁的王铭章参加“四川保路同志会”与满清作战开始了其军事生涯。
一九一二年,王铭章与同学百余人反对四川政府改组陆军小学堂,愤然离故赴南京。二次革命时,参加了上海陈其美讨袁军的战斗。之后返乡,入四川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步兵科,一九一四年毕业,分发川军第二师任排长。
一九一六年,蔡鄂发起护国战争。王铭章参加第二次讨袁,与袁世凯派来的军队交战。作战中,王铭章多次负伤,因功升任连、营、团、师长。他也因其指挥有方、骁勇善战而闻名于川军。
然而在护国战争之后四川陷入了军阀混战之势,再抗战爆发之前共发生四百七十多次的战争,王铭章以及其所属的部队也陷入了军阀混战之局。
连年的军阀混战带给了他极大的痛苦,当时王铭章将军曾多次打算解甲归田。1936年部队从广元移防德阳,一天晚上,他对部属谈道:“过了多少年的戎马生活,从无安宁之日,再过两年就满四十五了,我准备退伍结束军人生活了。”
出川抗日 洗刷川军污名
七七事变后,全国掀起了一股抗日浪潮,王铭章将军主动致电中央请缨作战,1937年9月12日,王铭章率川军北上抗日。
出师前,在驻地德阳慷慨誓师。他慷慨激昂的谈到:《寇深国土,国难当头,我一定要用热血报国的实际行动,来赎回20年来参加内战危害人民的罪恶。》
接着返回新都,辞别家乡父老。在临行前他道:“现在日寇深入国土,国家危在旦夕,我军率先请缨出川抗日,已奉电批准。我知道,打日本帝国主义,是我弱敌强,当然要付出很大代价,何况川军的编制不足,武器装备低劣为国军之最,这次出征非三年二载,我的决心是不成功则成仁。我身为军人,战死在为国为民的疆场上,也是死得其所。”
这段话体现了王铭章报国决心,却也预兆了他的未来:他再也没活着回四川!
踏着破烂的草鞋,身着破旧的军装,肩背土制步枪,胸挂四川土造“麻花手榴弹”王铭章就带着这样的一批军队花了50多天,走了一千四百多公里加入了对日抗战。
川军部队到达宝鸡后,因晋北忻口与晋东娘子关受日军猛攻,战况紧急,王铭章将军之一二二师为前卫部队,他号召全体官兵要“受命不辱,临危不茍,负伤不退,被俘不屈。”随即投入战场。之后与日军第十四师团于娘子关西南侧的东回村、西回村中间地带展开遭遇战血战七日,不但给予日军沉痛的打击,无法越娘子关雷池一步,也给国军更多转进的空间。
抗战初期的川军是一支没有人要的部队,不但装备极差,军纪更是不佳,当年人人戏称:“川军两支枪,一支步枪一支烟枪”,许多将领都曾拒绝给予川军整补。
娘子关一役,川军虽死伤过半,但也因此洗刷了川军留给世人的污名。
徐州会战 奉命巩固滕城
1938年3月徐州会战爆发,按照日军华北大本营战略构想是:由第10师团沿津浦铁路南下,第5师团青岛沿胶济路西进会师,对台儿庄形成一个钳形攻势,进而攻下台儿庄进占徐州,打通陇海线,沿京汉线南下攻取武汉,想尽早结束战争。
此时,滕县以北的邹县,已被日军占领。敌我双方相持于邹县、滕县之间。后来日军长驱直入,作为台儿庄周边防线的滕县成为了抗战前线,战火已不可避免地向滕县蔓延。
3月14日在日第10师团试探性进攻时,第5战区指挥官李宗仁向滕县守军转达蒋介石指令,要求“固守滕县城3日,迟滞敌军,以待后方陇海铁路转运增援 兵力,巩固徐州”。
当时固守滕县的兵力不过3000人,却要抵御装备远胜于己的数万敌军,而且又是日军的王牌师团,所以滕县保卫战一开始就弥散着“与敌死拼”的血战气氛。
临危受命死守滕城的王铭章首先组织防御部署,将师部迁驻滕县西关的电灯厂内,重点加强了县城东关方向的防御工事,并亲自视察各级指挥部和前线阵地。
临战前他向全体官兵表示了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他说:
“以川军薄弱之兵力,和窳败之武器,担当保卫徐州第一线之重任,力量之不足,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我们身为军人,卫国保民而牺牲,原为天职,只有决心牺牲一切,才能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恶。”
这时远在四川的乡亲也组成了一个慰问团不远千里而来,留下了一面旗,写着:“天府子弟,抗日报国”八个大字。像是要与自己的子弟诀别,而此时死守滕城的四川子弟兵也真的不负乡亲的厚望;抗日报国!
血战滕城 子弟兵全数殉国
1938年3月14日拂晓,滕县周边的战斗打响了,日军1万多人,大炮20多门,坦克20多辆,飞机二三十架,向滕县守卫军第一线阵地展开全线攻击并在县东关土寨的东南角轰开一个12米宽的缺口并在其飞机、大炮支持下发起五次进攻,每次均被王铭章率领下的抗日军队用数百枚土制手榴弹击退、遗尸遍地,而冲过缺口的少数日军也被我部的大刀队消灭。日军在前两天之内的作战始终没能越雷池一步。
17日上午8时,日军精锐尽出在飞机、大炮及数十辆坦克的火力掩护下,向东关阵地进攻。滕城守军冒着敌人绝对的火力优势下誓死抵抗,在近距离内反复肉搏,双方损失惨重,150人的敢死队在仅有的两挺机枪掩护下,用手榴弹、大刀将第一线冲入城内的日军全部消灭,150个壮士仅14人生还。
下午2时,日军在滕城东关、南关再次发起猛烈进攻,滕城守军苦战多时,工事多被摧毁,士兵伤亡殆尽,手榴弹所剩无几,最后阵地终被日军突破。此时官兵已大部分伤亡,已无完整部队所用,王铭章率残余部署与日军展开激烈的巷战。
行至电灯公司附近时,被西城门楼之敌发现,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共20余人当场阵亡,为国牺牲。
当时王铭章身中数弹,血流如注,但仍对部属说:“你们快同敌人拼去吧!不要管我!我死在这里是很痛快的!”临终前他呼喊:“中华民族万岁!”便气绝身亡,时年仅45岁。
王铭章将军牺牲后,滕县城中守军未因指挥官阵亡而手软,继续与敌人拚搏,仍与日军激战了两天之久,最后守军仅剩300余人,或许此时他们心中正想着:当初誓师出川抗日,今日可谓死得其所,最后相约彼此身绑炸药与来犯的日军同归于尽。一场惨烈战役,2000余四川子弟兵全数殉国,直到19日上午,日军才占领滕县。
后记:四川军魂永留人间
“踏着破烂的草鞋,身着破旧的军装,肩背土制步枪,胸挂四川土造麻花手榴弹。”是当年川军的代表形象,这是一支装备低劣到不堪使用的军队,这是一支有七成是文盲的部队,这是一支人人不愿接手的队伍。
然而这最不被看好的“杂牌军”是凭着顽强斗志与牺牲精神闯出了“川军能战”、“无川不成军”的巨大声名。王铭章将军率部坚守滕县五昼夜,阻滞了日军南犯徐州,使我军鲁南大部队赢得了鲁南会战的充分准备时间,对围歼日军板垣、矶谷两个师团的台儿庄大捷,创造了有利条件。
可以说,若不是王铭章将军死守滕县,就没有台儿庄之大捷,台儿庄之战果,实靠滕县川军牺牲奉献所致。王将军及全体官兵为保卫祖国的领土,立下了不朽的功勋,示了坚毅不屈的精神抗战。
之后的忻口战役、台儿庄战役、淞沪战役、南京战役、武汉会战……,川军也起到主力的作用。他们中的大部分,本能地投身到一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之中,在这个国家民族的生死关头,这些将士为国家领土与民族独立而战,真正唤醒了他们作为一个军人的使命与荣誉。
在抗战期间四川提供了近300万人的兵源充实前线部队,占全国同期实征壮丁1405万余人的五分之一还多!四川出川将士伤亡人数约为全国抗日军队的十分之二,即阵亡263991人,负伤356267人,失踪26025人,共计64万余人,居全国之冠!
1944年7月7日,四川成都东门城门树立了由著名雕塑家刘开渠设计的《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市民通常称为“无名英雄铜像”。铜像造型是一军人, 着短裤、绑腿、草鞋,手握步枪,身背大刀、斗笠、背包,俯身跨步,仰视前方欲出征冲锋状,形态威武,长期为成都市民敬仰。这是四川民众对出川抗战牺牲将士的深切悼念!
在1966年“文化大革命”时,这座成都标志性建筑,被共产党当局以铜像是“为国民党兵痞歌功颂德”的罪名被红卫兵砸碎。文革期间,当初出川抗日将士的文物也多半受到破坏、遗弃,这些为国尽忠的英烈地下有知,又怎能宽恕如此罪行?
果不其然,面对共产党独裁政权,四川民间的维权运动一直没有停过!而且自2004年年底《九评共产党》一书出版后,四川民众声明与如此邪恶政权决裂,退出共产党、退团、退队的人数一直是居高不下,这不也是川军爱国精神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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