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下子知道自己快招架不住了。我不得不裝做給一根雞骨頭卡住了喉嚨,好抓住時間想一個脫身之計。我說:「我的意思是說,他在謝菲爾德的時間裡每星期上我們的教堂。這只是說夏季,他夏季來洗海水浴。」
「啊,看你說的——謝菲爾德並非靠海啊。」
「嗯,誰說靠海啦?」
「怎麼啦,你說的嘛。」
「我可沒有說。」
「你說了的!」
「我沒有說。」
「你說了的!」
「我從沒有說過這類的話。」
「好,那你說了些什麼呢?」
「我說的是他來洗海水浴——我說的是這個。」
「好吧,如果不靠海,他怎麼洗海水浴?」
「聽我說,」我說,「你看見過國會水1麼?」
1諾頓版註:紐約薩拉托迦的國會泉有礦泉水。
「看見過。」
「好,你是不是非到國會去才弄得到這個水?」
「怎麼啦,不是啊。」
「好啊,威廉也並非必須得到海上去才能洗海水浴啊。」
「那麼他怎麼搞到的呢?」
「這裡的人怎樣搞到國會水,他也就怎樣搞到海水——一桶桶運吧。在謝菲爾德的宮裡,有鍋爐,他洗的時候就是要水燙些才好。在海邊人家沒有法子燒開這麼多的水。他們沒有這樣方便的條件嘛。」
「哦,我如今明白了。你可以一開頭便說清楚嘛,也好節省些時間。」
聽到她這麼說,我知道我總算得救啦。我就舒坦、快活了起來。下面她說:「你也上教堂麼?」
「是的——每星期去。」
「你坐哪裡呢?」
「怎麼啦,坐在我們的長椅上啊。」
「誰的長椅?」
「怎麼啦?我們的啊——你叔叔哈維的啊。」
「他的?他要長椅有什麼用?」
「坐嘛。依你看,他要了有什麼用?」
「啊,我原以為他是站在布道台後邊的。」
糟了,我忘了他是個傳教師。我知道我又快招架不住了。因此,我就再一次玩起了雞骨頭的法寶,好再想一想。隨後我說:「真該死,你以為一個教會只有一個傳教師麼?」
「啊,多了有什麼用呢?」
「嘿!——在國王面前布道麼?像你這樣傻的姑娘,我還從沒有見過。他們一共有十七位之多呢。」
「十七位!我的天!要我聽這麼一長串,即便進不了天堂,我也坐不住啊。聽他們布完道,得一個星期吧。」
「別胡說了,他們並非同一天都布道——只有其中一個布道。」
「那麼其餘的人幹些什麼呢?」
「哦,沒有多少事。到處走走,遞遞盤子,收收佈施,——如此等等。不過一般他們不幹什麼。」
「那麼,要他們有什麼用?」
「哈,是為了有氣派嘛。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我才不要懂得這樣的蠢事呢。英國人對待傭人怎麼樣?他們對待傭人比我們對待黑奴強些麼?」
「不!一個傭人在那裡是不算人的。他們所受的待遇連狗還不如。」
「像我們這樣給他們假期麼?像聖誕節啊,新年啊,七月四日等等的。」
「哦,聽我說!從這一些,人們就知道你沒有去過英國。啊,豁1——噯,瓊娜,他們從年初一到年底,從沒有假期,從沒有去過馬戲團,從沒有上過戲院,也沒有看過黑奴表演,哪兒也不去。」
1哈克在這裡幾乎說出了「豁嘴」這樣不禮貌的話,幸虧說了「豁」急忙收住。
「教堂也不去麼?」
「教堂也不去。」
「不過你怎麼經常上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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