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凝視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猜測著、想像著,那樣銳利如刀刃般的雙眼,深邃瞳孔內隱藏的想法。不過,她確實是在思考嗎?還是,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沉浸在自我世界裡,放空腦袋呢?
我不敢想像,如果答案是後者,我會有多麼失望。
還是,我該用「牠」來稱呼她?這樣,會比較準確嗎?不過,起碼這個校園內尚未有人給予她一個名字,所以大家都用了「貓」這個字眼,來稱呼她。就像我們用「人類」這樣一個生硬的詞彙,來定義自己一般。只是,如果有人用「喂!人類。」這樣的一句話來代替稱呼我的名字,我恐怕高興不起來。那麼她呢?她也跟我一樣嗎?如果我用「喂!貓。」這句話叫她,她會生氣嗎?
如果會,記得請喵喵叫。
有人認為我的白日夢作的過頭了,她只不過是隻徘徊於校園內的無依的流浪小貓,等待著人類的餵食罷了!離開是遲早的問題。但是,我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這麼想,不是因為她是隻漂亮的貓兒,也不是因為對於貓有著怎樣的浪漫遐思,只是這樣純粹的,喜歡著她而已。
不過,說不定她討厭我。
那個,漫步在潮濕濕操場草地上,瞇著雙眼,毫不理睬跑道上奔馳的高大身影,對於變換著各種姿勢的暖身操,也興致缺缺的她。選擇側躺一樓在教官室的牆角邊,呼呼入睡,有時抬頭對上午時分斜灑的暖陽,眨眨眼,然後倒頭又入夢鄉的她。
聽說,貓會找到最涼爽的地方。
散步到二樓教務處,喝著似乎是理所當然得招待的冰涼鮮奶,興致來時偷偷伸出利爪,猛然襲擊橫躺在處室內,那無法大喊:「救命!」的黑色沙發,然後驕傲的翹起花紋長尾巴的她!
偶爾晃到四樓,宛如督學般巡視著辦公室外的各角落,確認無誤後,又大剌剌的躺在國文科辦公室門口前約莫五十公分處,佔地為王的她。
是野貓?還是美國短毛貓?有兩著兼具的嗎?
用著不怎麼專業的低像素手機,以及對記憶不怎麼在行腦袋,記錄著她。我想,她是在思考的吧!不僅僅是胡亂的閒逛校園,討取食物而已。至少,她的背影曾專注的凝視著某個遠方;至少,她曾經蹭在我身旁,對著我發出屬於喜歡的「咕嚕嚕」叫聲,也至少不會因鏡頭的存在,而感到窘迫。
大概是隻驕傲的貓。
如果說,這樣的她,不曾思考過的話,那麼「貓咪會自己尋找涼爽的地方」的這個理論,絕對是錯誤的!我想,不經過縝密的思考與準確的判斷,怎麼會知道哪裡最涼爽呢?
那麼,為何離開呢?
她消失了。是被趕走的嗎?如果是這個答案,我拒絕相信。沒有人有辦法趕走任何一隻貓。還是,是自請告老還鄉呢?不過這個推論,也不成立。如果,你想說是逃跑的話,那你就太不懂牠了!
牠,孑然一身。
我想,貓是擁有一身傲骨而孤獨的吟遊詩人,不會為了哪個誰而駐足在一個地方,更不會留機會給那些無禮的人有理由趕走牠。千百年來,牠都選擇流浪、流浪,再度流浪。用著同一種喵呀喵的語調,歌著不同的詩句。
是留人,還是過客?
貓,妳是否早已循著新的凝望,而早我一步踏出學校?還是,妳只是暫時去尋找一個,能夠重拾靈感的謬思地,準備再次吟哦這校園的風景呢?如果,以上兩者皆非,那麼我是否有機會再捕捉呢?再一次捕捉妳足跡下,那篇篇洋灑的孤高詞曲。
只要,再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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