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

亂世佳人—飄(157)

《Gone with the Wind》
瑪格麗特.密契爾(Margarent Mitchell)
font print 人氣: 9
【字號】    
   標籤: tags: ,

  一天下午,她與彼得大叔趕車回家,經過一家住著三家北方佬軍官的房子,這些軍官正在用思嘉的木料蓋自己的住宅。她驅車經過時,三個軍官的妻子正好都站在門口,她們向她招手,請她把車停下來。她們出來,跑到她的馬車旁邊同她招呼,那口音又一次使她覺得,對於北方佬,除了他們那種聲調之外,似乎什麼都可以原諒了。

  「我正想見你呢,肯尼迪太太,」一個緬因州來的瘦高個女人說。「我想從你那裡瞭解一點關於這個愚昧城市的情況。」思嘉懷著理所當然的鄙視吞下了這種對亞特蘭大的侮辱,勉強裝出一副笑容。

  「要我告訴你些什麼呢?」

  「我的保姆布裡奇特回北方去了。她說她在這些她稱為『黑魔』的人當中再也無法待下去了。孩子們現在成天纏得我心煩意亂,請告訴我,怎樣才能再找到一個保姆。我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呀。」「這並不難,」思嘉說著,笑起來。」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剛從農村來的還沒有被『自由人局』寵壞的黑人,你就會有一個最好的僕人了。你就站在這裡,站在你家門口,詢問每一個經過這裡的黑女人,我保證……」那三個女人氣得大聲叫喊起來。

  「你以為我會放心將我的孩子交給一個黑鬼嗎?」緬因州的女人喊道。」我是要一個愛爾蘭的好姑娘呀。」「我恐怕你在亞特蘭大是找不到愛爾蘭僕人的了,」思嘉冷冷地回答說。「我自己就從未見過一個白種僕人,我家也想要,而且,」她忍不住在話裡略帶譏設的聲調,「我可以向你保證,黑人並不會吃人,倒是很值得依賴的。」「天哪,這怎麼行!我家裡可不能用黑人。怎麼能這樣想呀!」「我連看都不要看,怎麼還能相信他們呢,至於讓他們帶我的孩子。……」思嘉想起嬤嬤那雙親切而粗糙的手,那雙由於伺候愛倫、她自己和韋德而變得難看的手。這幫陌生人對於黑人的手能知道什麼,她們哪裡會明白黑人的手多麼可貴,多麼令人鼓舞,多麼準確無誤地懂得怎樣去撫慰人、體貼人和溫暖人,她想到這裡輕輕地笑了笑。

  「真奇怪,你們怎麼會這樣想呢。不正是你們大家把他們解放了嗎?」「天哪,可不是我呀,親愛的,」緬因州女人笑著說。「上個月我來南方之前,還從沒見過一個黑人呢,而且也不想再見另外一個了。他們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可不能信任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思嘉早就覺得彼得大叔在急促喘氣了,他坐得筆挺,兩眼緊緊盯著馬耳朵。這時那個緬因州的女人突然大笑起來,指著彼得大叔給她的同樣看,這促使思嘉更加注意彼得的神情了。

  「看那個老黑鬼,像隻癩癩蛤蟆似的,氣得鼓鼓的,」她格格地笑著。

  「我敢斷定他就是你家的一個老寶貝吧,是嗎,你們南方人壓根兒不懂得怎樣對待黑鬼。你們把他們都寵壞了。」彼得倒抽了一口氣,眉頭皺得更緊了,但兩眼仍直勾勾地朝前看。他這一生還沒有被一個白人叫過「黑鬼。」其他黑人倒是這樣叫過他,可從來沒有白人這樣叫過。至於被看做「難以信任」和稱為「老寶貝,」對於他這個漢密爾頓家多年來的莊嚴樁石更是從來沒有過的。

  思嘉儘管沒有看見但卻感覺得到,由於自尊心受到傷害的那個黑下巴開始在顫動,她不禁怒火滿腔。這些女人貶低過南方的軍隊,濫過戴維斯總統,並且誣陷南方人虐待和殘殺他們的奴隸,這些思嘉都帶著默默的輕蔑聽過去了。只要對她有利,她還能忍受對她個人品德和誠實的種種侮辱。但是聽到他們用愚蠢的話語傷害這個忠實的老黑奴,她就像一包火藥被點著了似的。她朝彼得腰帶上掛著的那支大馬槍瞧了一眼,兩隻手癢癢地想去摸它。她們這些人真該殺,這些傲慢無知而又極其囂張的征服者真該殺啊!但是她咬緊牙關,直到兩頰的肌肉都鼓出來了,仍然不斷提醒自己時機尚未來到,到時候她要告訴北方佬們她究竟是怎樣看他們的。是的,總有一天。天哪,一定!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呢。

  「彼得大叔是我們自己家裡人,」她的聲音有點發抖。「再見,咱們走吧,彼得。」彼得突然朝馬背上狠抽一鞭,把馬嚇得往前一跳,馬車便顛簸著離開了。思嘉聽見那個緬因州女人用一種困惑不解的語氣說:「她家裡有?不見得是她的親戚吧?他黑得很厲害呢。」該死的傢伙!她們真該死。等到我有很多錢了,我一定要往她們臉上啐唾沫。我一定要……她朝彼得瞧了一眼,看見有顆淚珠正從他鼻樑上淌下來。

  頃刻間一種因他受侮辱而引起的悲傷與憐惜的感情壓倒了她,使她的眼睛也酸痛了,就好像看見有人毫無理智地虐待了一個孩子一樣。這些女人傷害了彼得大叔……這個同老漢密爾頓上校一起參加過墨西哥戰爭的彼得,他曾經將瀕死的主人抱在自己懷裡,後來把媚蘭和查爾斯撫養成人,接著又伺候不中用而愚蠢的皮蒂帕特小姐,逃難時保護她,投降之後又弄了一騎馬越過戰後的一片廢墟,將她從梅肯帶回家來……就是這樣一位彼得呀!而她們竟然說她們決不依賴黑鬼!「彼得,」她把手放在他那瘦削的肩膀上,聲音在發抖。

  「你要哭,我可替你難為情了。你別把她們放在眼裡,她們只不過是些該死的北方佬罷了!」「他們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好像我是頭騾子,聽不懂她們的話……好像我是個非洲人,一點也聽不懂她們說些什麼,」彼得說著,用鼻子響亮地哼了一聲。「她們還叫我黑鬼,可從來也沒有哪個白人這樣叫過我。她們說我是老寶貝,說黑鬼一個也不能依賴!我不能依賴嗎?老上校臨死的時候跟我說:『你,彼得,請你照看我的孩子們吧。好好照顧你那年輕的皮蒂帕特小姐,』他說:『因為她像個螞炸一樣沒有頭腦。』這些年來我就一直好好照顧她……」「除了大天使加百列,誰也不會比你更能安慰體貼人了,」思嘉安慰他說。「沒有你,我們簡直就無法活呢。」「是的,姑娘,謝謝你的好意。這些事情我知道,你知道,但他們這些北方佬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憑什麼跑來管我們的事呢,思嘉小姐?他們根本就不瞭解咱們這些支持南部聯盟的人。」思嘉沒說話,因為她那股在北方佬女人面前沒有發洩出來的怒火仍然在心裡燃燒。兩人默默地趕車回家,彼得不再用鼻子吸氣,他的下嘴唇開始慢慢突出來,直到長長地伸出來嚇死人了。現在最初的傷痛正在平息,他卻越加忿怒起來。

  思嘉想:北方佬是些怎樣該死的怪人啊!這些女人似乎覺得既然彼得是黑人,他就沒能耳朵能聽,就沒有像她們那種脆弱的感情,會受到傷害了。她們不知道待這些黑人應該親切一些,把他們當作孩子,教導他們,誇獎他們,疼愛他們,責罵他們。她們根本不瞭解這些黑人,不瞭解這些黑人和他們原先的主人之間的關係。但是他們居然發動一場戰爭來解放他們。既然解放了黑人,他們又不願和黑人打交道,只一味利用他們來恐嚇南方人。他們並不喜歡黑人,不信賴他們,也不瞭解他們,然而他們卻還不斷地在大喊大叫,說南方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同黑人相處下去。
(待續)
(//www.dajiyuan.com)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related article
  • 林蔭道似乎有好幾英里長,而她使勁地拖著那騎馬卻挪動得愈來愈慢了。她瞪著眼睛在黑暗中搜索。屋頂似乎還很完整呢。這可能嗎……這可能嗎……?不!這不可能。戰爭是毫不留情的,即使對塔拉農場這座彷彿能保持五百年的房子。戰爭是不可能放過塔拉的。
  • 「太太,對了,是個又大又胖的黑小子呢。他……」「去告訴迪爾茜,叫她別管那兩個姑娘了。我會照顧她們的。叫她去奶媚蘭小姐的孩子,也盡量替媚蘭小姐做些事情。叫嬤嬤去照管那頭母牛,同時把那匹可憐的馬關進馬欄裡。」「思嘉小姐,沒有馬欄了。他們拿它當柴燒了。」
  • 當然,艾希禮所愛的正是她的這些東西。正因為瞭解這一點,她才覺得生活還能忍受下去。她瞭解艾希禮很欣賞那些深深埋藏在她身上、唯獨他看得見的美好東西,但是了為保全名譽,他只能夠對他保持著一種遙遠的愛。
  • 弗蘭克原先以為她只是開開玩笑,逗逗他,一個不太得體的玩笑,但很快他便發現她真的要幹,她果然將鋸木廠經營起來了。每天她比他起得還早,趕車去桃樹街,常常要到他鎖上店門回皮蒂姑媽家吃完晚飯很久才回家來。
  • 思嘉也並非有意暴躁,她其實很想成為弗蘭克的好妻子,因為她喜歡他,而且對他救塔拉所給予的幫助十分感激。但是他如此經常並且以如此不同的許多方式在考驗她的耐心,直到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 四月的一個黑夜,外面上著暴雨,托尼.方丹從瓊斯博羅騎著一匹大汗淋漓累得半死的馬來到他們家門口敲門,將弗蘭克和思嘉從睡夢中驚醒,搞得他們心驚肉跳。這是四個月以來思嘉第二次敏銳地感覺到重建時期的全部含義是什麼,而且更深刻地理解了威爾說的「我們的麻煩還剛剛開始」的含意。
  • 現在她知道重建運動究竟意味著什麼了,就像知道如果家裡被一群只束著遮羞布蹲在那裡的光身子野人所包圍時意味著什麼一樣。歸近許多她很少想到的事情如今一下子湧上了心頭,比如說,她聽到過但當時並沒有在意去聽的那些話,男人們正在進行但她一進來便中止的議論
  • 有一段時間華盛頓大肆宣傳動沒收全部「叛逆者的財產」,以便償還合眾國戰績。這種宣傳鼓動害得思嘉處於一種極為痛苦的憂慮之中。此處,當前亞特蘭大還盛傳一種謠言,說凡是觸犯軍法者都要沒收其財產,思嘉知道了更是嚇得發抖,生怕她和弗蘭克不僅會失去自由,還會失去房子、店舖和木廠。
  • 黑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可以喝威士忌了,而且想喝多少有多少。在奴隸制時代,除聖誕節外,他們從來也嘗不到它,只有到了聖誕節,每個黑人在領取禮物時可以嘗到那麼「一丁點兒。」如今他們不僅有「自由人局」的鼓動家們和提包黨人在慫恿,而且還有威士忌的刺激,因此嚴重的違法行為就不可避免了。

  •   思嘉親眼目睹這種情景,白天身臨其境,夜間又帶著它們上床睡覺,時時憂慮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她知道由於托尼的事,她和弗蘭克已列入了北方佬的黑名冊,隨時都可能大難臨頭。但是,尤其是現在,她可承受不起前功盡棄的損失……現在一個嬰兒即將出世,木廠正開始賺錢,塔拉還要她繼續維持,直到秋天收了棉花為止。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