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1月14日訊】我小時一定很頑皮,說好聽的,就是很活潑。我大概是不害羞,愛講話。因為我在家鄉山西五台縣東茹村頭讀東茹小學的時候,才二年級,大約七歲,被老師選為「演講」代表。平生第一次登上「舞台」。
那時候,政府的宣傳政策是「掃除文盲、婦女纏足」的害處。
東茹小學設在一座廟裡,一邊牆上就是紅臉關公的塑像,我們坐在「它」面前的凳子上頭。
有一天,各班學生都被集中在另一間教室裡,各班老師去校長室開會。我是二年級班長,老師吩咐說:「叫大家不可亂吵。」事實上,大家吵的很厲害。過了沒多久,老師差人叫我去校長室。
我以為是我沒管好二年級的學生,去挨罵了。進了校長室,二年級老師姓高,他告訴我五天以後,晚上在全村「唱戲台」上去演講,講完就要唱戲。我講的題目是:「纏足的害處」。
第二天,高先生(我們不叫高老師)給了我講稿,要我背會。以後,應該有練習,可是如今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演講的那一天,我沒告訴我媽媽去演講,一定告訴她去看戲。她一定為我炒了些黃豆(當零食),我一定抱了個小板凳。唱戲台前是一片廣場,沒有座位。男觀眾自帶板凳,在廣場坐著聽戲。女觀眾坐在戲台對面的看臺上看戲。小孩子可以亂跑,有時跑到女席找媽媽或姐姐,沒人阻止。
我那篇可能是長篇大論的講詞,事隔多年,如今只記得纏足之害,有很多,其中一句是,走路時「托牆靠壁」,這四個字記了一輩子了。
講演完,一定等到散戲。如今也不記得如何回家?按理推斷,一定是走回家的。
那次的戲,母親沒去看,她可能看不懂,因為她沒讀過書。過了一、兩天,本家老伯伯告她「二小子」(我的小名)在戲台上講演。記憶中,她為那件「大」事有兩個反應:(一)她怪我為什麼沒事先告訴她。(二)她為她二小子的獨立精神感到驕傲與自豪。她是一位慈祥的母親。
從那平生第一次演講以後,我曾登台多次,演講多次。值得一提的有太原中學生演講比賽全市第一。在台灣,為了慶祝總統六九華誕,我得了陸海空三軍演講比賽第二。另外,在台灣演過很多戲。一九五零年代,曾在台大發起成立「楓葉劇禮」,在台北中山堂演出「新紅樓夢」。後來在美國北卡教堂山北卡大學導演過「梁山伯與祝英台」。
母親終生未讀書,不識一字,活了九十多歲,一輩子相夫教子,帶大四個孩子。對當年在老家東茹小學曾第一次登台演講的二小子,所知可能不多。
我估計,她知道二小子從山西太原去了北京,又去了上海(多遠的地方!),又去了台灣(更遠了)。最後,他到了美國(遙不可及的外國!)。在美國,二小子娶了一個會說中國話,長得跟山西五台人差不多的「美國人」。(母親與我及妻和我們的三個孩子見面是一九八三年。吾妻福建人,可是吾母心裏一直覺得二媳婦是美國人。)
母親生於光緒十九年(一八九四)六月二十日,跟我在一九八三年見了最後一面,於一九八六年三月五日去世,享年九十二歲!
悠悠歲月,母親過世已二十多年!我在老人家下半生未能隨侍身邊,如今想來,淒然淚下!◇(//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