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與分房本該沒有什麼聯繫,但什麼東西一進入中國那個社會,就都具有了中國特色。花生與分房子的故事就發生在八十年代我所在的單位。
剛剛實行獨生子女政策的時候,單位給少生孩子的人口頭上許了很多的願,例如分房時晚婚晚育的將有優惠。可那時候單位的房子十分緊張,夫妻雙方都在本單位的也不少,這樣在分房評分時要考慮的太多。最後單位分房時是這樣記分的:首先看工作時間的年數和孩子的數量,其次,夫妻同在我們單位的要多算分,孩子的性別不一樣的要多算分,孩子年齡大的要加分。這樣算來算去,那些夫妻都在我們單位的、生有兩個以上孩子的以及孩子不同性別的得到的分數最高、最合適;所以單位一有房子就趕緊解決他們的問題,因為總不能讓大兒大女住在一個房間裏吧。其他有兩個同性別孩子的,或者沒孩子的就一拖再拖地老拿不到住房,因為他們不屬於急需之人。
最後我們單位有一位年齡很大、晚婚未育的一直住在筒子樓的一個小屋子裏。他倒楣的原因還有他妻子懷孕後不久就流產了,後來就一直懷不上孩子,這讓他很沮喪。年齡一大把而連個像樣的房子也住不上,讓他氣不打一處來。有一年當得知又沒希望分到兩居室時,他一氣之下就寫了一張小字報貼到了辦公樓的大門口。上面寫著:年輕的朋友們:千萬別晚生晚育,沒好處。你們要儘量早婚、早育,多生、早生、花生,就是男孩女孩都要生,避免單生,否則就會在分房上損失太多,這是我的經驗教訓,切記。
後來不管怎麼說這張小字報真給他幫了忙,那年他雖然沒分到兩居室,而是得到了一間帶廁所和廚房面積比原來大一倍一居室。多生、早生、花生也因此在我們單位成了一種特有的說法。
本來事情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可是我們單位專門管分房的那個領導有植物神經紊亂的病,他不能吃花生,不能看見花生,甚至連聽見誰說花生兩個字也會面紅耳赤、滿頭大汗。
很多人都知道,每年新年給大家拜年的時候,都是單位領導去幾家人家裏走走,問候一下,充其量也就坐上一刻鍾,表示一下領導的關懷。那天管分房、對花生過敏的那個領導到一個有兩個女兒且妻子不在我們單位的同事家,這個同事那時仍和孩子們住在兩間小屋子裏。他妻子一看領導來了,就特別熱情地迎上去,又是沏茶又是倒水,還把家裏的花生拿出來給領導吃。領導一看花生就頓時面紅耳赤出了滿頭大汗,急忙往外推。同事的妻子不知其緣故還一個勁地把花生往領導手裏塞,弄得同事攔也攔不住,說也說不清,心裏直叫苦。
等領導拜完年走了以後,我的同事把情況跟妻子一說,妻子看了看桌子上的花生無奈地說:「完了,以前分房是倒楣在孩子是兩個女孩上,這次是倒楣倒在花生上。哪知道你們的領導有這麼個稀奇古怪的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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