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醫院裏,一位中年婦女怯生生的走進診室。古月娟為她仔仔細細診視了一番。
「你的身體情況很不好,最好能住院全面檢查一下。」
「現在公費醫療已經不管我們這樣的了。孩子他爸早就下崗了,這不又出了車禍,癱在床上。女兒又是嚴重先天性心臟病。我們單位也不景氣,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也下崗了。」
「你是什麼單位?」
「紡織廠的。」
「大紅門那的?」
「是啊,您知道?」
「嗯,我去過。可是啊,你這病要是不治,拖下去恐怕麻煩就大了。」古月娟快速的在紙上寫著,然後將處方遞過去。
「這得多少錢哪?」
「大概要五、六十塊吧。」
中年婦女搖搖頭「我……」
「這樣吧,我這裏有二百元錢,你先拿著。」
「這怎麼能行?」婦女臉上露出感激的神情。
「我是單身,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經濟上寬裕一些。你就別客氣了。」古月娟把錢塞到中年婦女手中。
那女人感動的連連說,「大妹子,真謝謝你呀,你怎麼稱呼啊?」
「就記住我是煉法輪功的。法輪大法好!啊。」
「你……你是煉……」中年婦女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接著立刻站起身來,語無倫次的說,「我……噢……對不起,大夫,今天下午……單位我們……會,重要的,我……我得走了。」中年婦女手裏緊緊捏著那二百元錢,在一臉的吃驚中急匆匆離開了。
取藥窗口「哐鐺」一聲關閉了。窗臺上有一個淺托盤,上面擺著一個小藥瓶和一個處方。
「唉,大夫,我的藥呢?我還沒有拿到藥。」一個小夥子使勁敲取藥的窗戶。
窗戶「嘩」的一聲猛的打開來。一個女藥劑師探出頭來,大聲斥責道,「砸什麼砸,砸壞了窗戶你賠新的?藥就在盤子裏,你瞎眼了!」
「這不是我的。」
「是藥不是?是,不就得了。說什麼廢話!」
「你這是什麼話呀,你當買西瓜個兒大個兒小哇。」
「誰拿錯了你找誰去。」
「我哪兒找去?」
「那就是你的事了。「女藥劑師再一次猛的將視窗的擋板關掉。人轉身就從藥房裏走出來,肩上挎了一個小提包。
「唉,大夫,大夫你別走哇,我可怎麼辦哪,家裏病人不能斷藥,那要出人命的。」
「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讓開,我下班了。」
古月娟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大夫,藥拿錯了,我缺了藥到不大緊,可我那是治療癌症的藥,有毒啊。要是……」
「讓我看看你藥方底子……壞了,這藥毒性很大。」古月娟拿起放在盤子裏的藥。那是她開的藥方,是那位中年婦女的。
古月娟急匆匆來到大街上,截了一輛計程車。很快,計程車就消失在車流之中了。
工人們都在大車間裏開會。一個身著淺色西裝的人正在講話。
「你們也不用難過。改革嘛就是革命。戰爭年代,死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但是我們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數人民的痛苦,我們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現在嘛,死人到是不那麼容易了。也就是有人過得從容點,有人呢,暫時生活上緊張點。從即日起,工廠宣佈破產,每個工人每月可以領到300元。不用幹活,白拿!啊,哈哈。」
台底下的人群像炸了窩的鳥,一片雜訊。
「三百塊,夠買啥的?」
一個工人站起來大聲問到,「請問主任,咱這麼多兩口子的都在廠裏,這一破產,一傢伙每個月就剩下600塊了,一家三口可怎麼過呀。」
有人附和著,「可不是嗎?還得說身體都壯得跟牛犢子似的。要是有個病啊、災的,就只剩下跳樓的份了。」
臺上的主任嚴厲的說,「怎麼著,還指著每月300塊養到老哇。再找工作嘛!」
「噢嗚!」人群中起哄起來。「真說得輕巧。人才交流市場上三百個職位,去求職的超過了十多萬。比當年考狀元還難哪。」
主任呵呵冷笑,「聽說好多人擺小攤,生意滿不錯的。人家能擺你為什麼就不能啊?」
「主任,現在這擺小攤的恨不得比來買東西的人都多。您不妨到下面來轉轉,百姓的生活夠悲慘的了。」
「注意你的情緒,這麼大個國家,你們要為國家分擔艱難,怎麼能死皮賴臉的就是靠著國家了呢?」
人群炸了窩。「誰死皮賴臉了?」「死皮賴臉的就坐在臺上不肯下臺呀!」……
一個高個子中年男子站起身來。「主任,哪個想靠在國家身上啦?當年賣個自家母雞下的蛋都是資本主義,要挨批被抓。把老百姓自個兒的活分路子都堵死了。現在,政府說撒手就撒手,橫豎都是老百姓吃虧呀!」
主任再一次嚴厲的站起身來,「誰要是敢利用國家的暫時困難搞煽動,哼哼……」
有人站起來,「請問,破產了,我們下崗,那書記怎麼辦?」
「黨培養一個人才很不容易,我代表局黨委宣佈:喬書記即日起到局監察委員會任書記。」
又是一陣雜訊。
臺上。「那邊怎麼啦?!有什麼想不開的嘛。不過就是少吃點雞鴨魚肉的,不是說吃素還益壽延年嘛。」
有個工人罵了起來,掄起手錘狠狠砸在鐵架子上。此起彼伏的喊聲,叫駡聲從各個角落裏傳出來。
臺上,那個西服革履的主任第三次蹭的站起身來。「對了,我忘了向大家介紹一下,公安分局局長領著局裏的同志們也來了。他們說這麼大個工廠安排起來事情太多,看看他們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幫忙。我說,董局長,您看有什麼事情要跟大家囑咐一下的?」
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了身穿制服的公安局長,他來到話筒前,很自然的說起來:「現在呢,天挺熱的,街上賣吃的小攤販比較多,大家呢務必注意飲食衛生。啊!還有呢,現在人民生活水準大大提高了,私人轎車、摩托車多得簡直沒辦法。我們作員警的還不是要保衛人民的健康安全幸福嗎?所以提醒大家過馬路什麼的千萬注意安全。有些人就是不聽指揮。」局長突然提高音調,嚴厲的說,「上級有指示,對於鬧事行為絕不能手軟。如果敢跟領導、跟政府來硬的,我們員警也不就是吃乾飯的。啊,」局長臉上就像是三伏天的雷陣雨,說停立刻又停了,他的臉上又堆起了笑容。「對了,今兒晚巴尚,中央電視臺有新電影,」他側過臉來,衝著主持人點點頭,「叫什麼來著,瞧我這記性,反正是得奧斯卡金像獎,好看哪!得了,我呢就講這麼多吧。」
台底下稀稀落落的有些掌聲。
古月娟走進會場。她看見那位中年婦女低著頭看著地面,一動不動的。古月娟走過去,拍拍她,她猛的揚起頭來,一陣哈哈大笑。是怪笑。
旁邊的人議論著「看看,太慘了,她瘋了。」「看著吧,後面接著還不知得瘋多少呢。」
古月娟把中年婦女摟在懷裏,輕輕梳理她的頭髮。「沒事啊,沒事……聽見嗎?」
中年婦女「哇」的哭出聲來,緊接著馬上像是很怕事的樣子,低聲哭泣起來。
古月娟還在為她梳理頭髮,輕柔的。周圍的工人姐妹們也圍上來。中年婦女好像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慘笑著衝大家點點頭,突然她認出了古月娟。「大夫,是你呀。你怎麼來了?」
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古月娟渾身透濕了。她緩緩的走著,走著。
說是建國五十年了,說是「偉大光榮正確「多少年了,怎麼富人越富,窮人越窮了呢?這還是在北京呢,要是在邊遠之地,那窮困的百姓可怎麼活呀?巡迴醫療看了那麼多地方,怎麼過去電影戲劇裏憶苦思甜的場景都變成現實了呢?一個修煉人本來是不參與政治的。可是,法輪功這麼好的功法,別的不說,單單去掉了多少人的疾病,為多少人解除了病痛,給國家每一年得節約多少醫藥費呀;上億人道德回升,安居樂業的,又能夠為國家創造多少財富啊。無論對百姓還是對這個党,這個統治者,這個國家不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嗎?為什麼連做好人的人都容不了?都要連根剷除,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雨還在下。
燈下桌前,古月娟捧著《轉法輪》在仔細的讀著。
雨還在下。
古月娟在桌上鋪開一張紙,寫下了一行又一行字:
「尊敬的共和國總理閣下:
。。。。。。。。。
98年下半年,以喬石同志為首的部份全國人大離退休老幹部,對法輪功進行了數月的詳細調查和研究,得出「法輪功于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結論,並於年底向政治局提交了調查報告。在4。25當天,貴為總理的您,馬上出來接見學員代表,也立即下令將被拘捕的學員釋放了。可是,為什麼迫害發生這麼長時間了,您卻一點聲音沒有了呢?
當年,您也曾被打成了右派,也曾受過屈辱。您應該瞭解也理解眼下法輪功學員的心境,是不是?如果您是屈服於某人某種勢力的壓迫,那麼您的屈服會給更多的好人帶來巨大的痛苦,不知道您是否想過。明明是欺騙和迫害,您站在總理的高位上,卻既不去制止也不去揭露。可是,當年您就職演說中,「趟地雷陣」「留一個棺材給自己,留99口棺材給貪官」的壯語可還言猶在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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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輪大法教人向善,是正法。
……………………
在信的結尾,清清楚楚留下了幾個字
北京華明醫院醫生
古月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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