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

西遊記 (36)

吳承恩
font print 人氣: 10
【字號】    
   標籤: tags:

第十八回   觀音院唐僧脫難 高老莊行者降魔(上)

  行者辭了菩薩,按落雲頭,將袈裟掛在香楠樹上,掣出棒來,打入黑風洞裏。那洞裏那得一個小妖?原來是他見菩薩出現,降得那老怪就地打滾,急急都散走了。行者一發行兇,將他那幾層門上,都積了乾柴,前前後後,一齊發火,把個黑風洞燒做個紅風洞,卻拿了袈裟,駕祥光,轉回直北。

  話說那三藏望行者急忙不來,心甚疑惑,不知是請菩薩不至,不知是行者托故而逃,正在那胡猜亂想之中,只見半空中彩霧燦燦,行者忽墜階前,叫道:「師父,袈裟來了。」三藏大喜,眾僧亦無不歡悅道:「好了!好了!我等性命,今日方才得全了。」三藏接了袈裟道:「悟空,你早間去時,原約到飯罷晌午,如何此時日西方回?」行者將那請菩薩施變化降妖的事情,備陳了一遍,三藏聞言,遂設香案,朝南禮拜罷,道:「徒弟啊,既然有了佛衣,可快收拾包裹去也。」行者道:「莫忙,莫忙。今日將晚,不是走路的時候,且待明日早行。」眾僧們一齊跪下道:

  「孫老爺說得是。一則天晚,二來我等有些願心兒,今幸平安,有了寶貝,待我還了願,請老爺散了福,明早再送西行。」行者道:「正是,正是。」你看那些和尚,都傾囊倒底,把那火裏搶出的餘資,各出所有,整頓了些齋供,燒了些平安無事的紙,念了幾卷消災解厄的經。當晚事畢。

  次早方刷扮了馬匹,包裹了行囊出門。眾僧遠送方回。行者引路而去,正是那春融時節,但見那:草襯玉驄蹄跡軟,柳搖金線露華新。桃杏滿林爭豔麗,薜蘿繞徑放精神。沙堤日暖鴛鴦睡,山澗花香蛺蝶馴。這般秋去冬殘春過半,不知何年行滿得真文。師徒們行了五七日荒路,忽一日天色將晚,遠遠的望見一村人家。三藏道:「悟空,你看那壁廂有座山莊相近,我們去告宿一宵,明日再行何如?」行者道:「且等老孫去看看吉凶,再作區處。」那師父挽住絲韁,這行者定睛觀看,真個是:竹籬密密,茅屋重重。參天野樹迎門,曲水溪橋映戶。道旁楊柳綠依依,園內花開香馥馥。此時那夕照沉西,處處山林喧鳥雀;晚煙出爨,條條道徑轉牛羊。又見那食飽雞豚眠屋角,醉酣鄰叟唱歌來。行者看罷道:「師父請行,定是一村好人家,正可借宿。」

  那長老催動白馬,早到街衢之口。又見一個少年,頭裹綿布,身穿藍襖,持傘背包,斂裩紮褲,腳踏著一雙三耳草鞋,雄糾糾的出街忙步。行者順手一把扯住道:「那裏去?我問你一個信兒:此間是甚麼地方?」那個人只管苦掙,口裏嚷道:「我莊上沒人,只是我好回信?」行者陪著笑道:「施主莫惱,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就與我說說地名何害?我也可解得你的煩惱。」那人掙不脫手,氣得亂跳道:「蹭蹬!蹭蹬!家長的屈氣受不了,又撞著這個光頭,受他的清氣!」行者道:「你有本事,劈開我的手,你便就去了也罷。」那人左扭右扭,那裏扭得動,卻似一把鐵鈐拑住一般,氣得他丟了包袱,撇了傘,兩隻手,雨點似來抓行者。行者把一隻手扶著行李,一隻手抵住那人,憑他怎麼支吾,只是不能抓著。行者愈加不放,急得爆燥如雷。

  三藏道:「悟空,那裏不有人來了?你再問那人就是,只管扯住他怎的?放他去罷。」行者笑道:「師父不知,若是問了別人沒趣,須是問他,才有買賣。」那人被行者扯住不過,只得說出道:「此處乃是烏斯藏國界之地,喚做高老莊。一莊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喚做高老莊。你放了我去罷。」行者又道:「你這樣行裝,不是個走近路的。你實與我說你要往那裏去,端的所幹何事,我才放你。」這人無奈,只得以實情告訴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公有一個女兒,年方二十歲,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個妖精占了。那妖整做了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悅,說道女兒招了妖精,不是長法,一則敗壞家門,二則沒個親家來往,一向要退這妖精。那妖精那裏肯退,轉把女兒關在他後宅,將有半年,再不放出與家內人相見。我太公與了我幾兩銀子,教我尋訪法師,拿那妖怪。我這些時不曾住腳,前前後後,請了有三四個人,都是不濟的和尚,膿包的道士,降不得那妖精。剛才罵了我一場,說我不會幹事,又與了我五錢銀子做盤纏,教我再去請好法師降他。不期撞著你這個紇刺星扯住,誤了我走路,故此裏外受氣,我無奈,才與你叫喊。不想你又有些拿法,我掙不過你,所以說此實情。你放我走罷。」

  行者道:「你的造化,我有營生,這才是湊四合六的勾當。你也不須遠行,莫要化費了銀子。我們不是那不濟的和尚,膿包的道士,其實有些手段,慣會拿妖。這正是一來照顧郎中,二來又醫得眼好,煩你回去上複你那家主,說我們是東土駕下差來的禦弟聖僧往西天拜佛求經者,善能降妖縛怪。」高才道:「你莫誤了我。我是一肚子氣的人,你若哄了我,沒甚手段,拿不住那妖精,卻不又帶累我來受氣?」行者道:「管教不誤了你。你引我到你家門首去來。」那人也無計奈何,真個提著包袱,拿了傘,轉步回身,領他師徒到於門首道:「二位長老,你且在馬臺上略坐坐,等我進去報主人知道。」行者才放了手,落擔牽馬,師徒們坐立門旁等候。

  那高才入了大門,徑往中堂上走,可哥的撞見高太公。太公罵道:「你那個蠻皮畜生,怎麼不去尋人,又回來做甚?」高才放下包傘道:「上告主人公得知,小人才行出街口,忽撞見兩個和尚:一個騎馬,一個挑擔。他扯住我不放,問我那裏去。我再三不曾與他說及,他纏得沒奈何,不得脫手,遂將主人公的事情,一一說與他知。他卻十分歡喜,要與我們拿那妖怪哩。」高老道:「是那裏來的?」高才道:「他說是東土駕下差來的禦弟聖僧,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太公道:「既是遠來的和尚,怕不真有些手段。他如今在那裏?」高才道:「現在門外等候。」那太公即忙換了衣服,與高才出來迎接,叫聲「長老」。三藏聽見,急轉身,早已到了面前。那老者戴一頂烏綾巾,穿一領蔥白蜀錦衣,踏一雙糙米皮的犢子靴,系一條黑綠絛子,出來笑語相迎,便叫:「二位長老,作揖了。」三藏還了禮,行者站著不動。那老者見他相貌凶醜,便就不敢與他作揖。行者道:「怎麼不唱老孫喏?」那老兒有幾分害怕,叫高才道:「你這小廝卻不弄殺我也?

  家裏現有一個醜頭怪腦的女婿打發不開,怎麼又引這個雷公來害我?」行者道:「老高,你空長了許大年紀,還不省事!若專以相貌取人,乾淨錯了。我老孫醜自醜,卻有些本事,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還了你女兒,便是好事,何必諄諄以相貌為言!」太公見說,戰兢兢的,只得強打精神,叫聲「請進」。這行者見請,才牽了白馬,教高才挑著行李,與三藏進去。他也不管好歹,就把馬拴在敞廳柱上,扯過一張退光漆交椅,叫三藏坐下。他又扯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那高老道:

  「這個小長老,倒也家懷。」行者道:「你若肯留我住得半年,還家懷哩。」(待續)(//www.dajiyuan.com)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related article
  • 詩曰:大有唐王降敕封,欽差玄奘問禪宗。堅心磨琢尋龍穴,著意修持上鷲峰。邊界遠遊多少國,雲山前度萬千重。自今別駕投西去,秉教迦持悟大空。卻說三藏自貞觀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蒙唐王與多官送出長安關外。
  • 過了山坡,又聽得呼呼風響。伯欽道:「長老休走,坐在此間。風響處,是個山貓來了,等我拿他家去管待你。」三藏見說,又膽戰心驚,不敢舉步。那太保執了鋼叉,拽開步,迎將上去。
  • 詩曰: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從來皆要物。若知無物又無心,便是真如法身佛。法身佛,沒模樣,一顆圓光涵萬象。無體之體即真體,無相之相即實相。非色非空非不空,不來不向不回向。無異無同無有無,難舍難取難聽望。內外靈光到處同,一佛國在一沙中。一粒沙含大千界,一個身心萬法同。知之須會無心訣,不染不滯為淨業。善惡千端無所為,便是南無釋迦葉。卻說那劉伯欽與唐三藏驚驚慌慌,又聞得叫聲師父來也。
  • 次早,悟空起來,請師父走路。三藏著衣,教行者收拾鋪蓋行李。正欲告辭,只見那老兒,早具臉湯,又具齋飯。齋罷,方才起身。
  • 卻說行者伏侍唐僧西進,行經數日,正是那臘月寒天,朔風凜凜,滑凍淩淩,去的是些懸崖峭壁崎嶇路,迭嶺層巒險峻山。三藏在馬上,遙聞呼喇喇水聲聒耳,回頭叫:「悟空,是那裏水響?」
  • 「你又不曾問我姓甚名誰,我怎麼就說?」小龍道:「我不曾問你是那裏來的潑魔?你嚷道:‘管甚麼那裏不那裏,只還我馬來!’何曾說出半個唐字!」菩薩道:「那猴頭,專倚自強,那肯稱讚別人?今番前去,還有歸順的哩,若問時,先提起取經的字來,卻也不用勞心,自然拱伏。」行者歡喜領教。
  • 卻說他師徒兩個,策馬前來,直至山門首觀看,果然是一座寺院。但見那層層殿閣,選迭廊房,三山門外,巍巍萬道彩雲遮;五福堂前,豔豔千條紅霧繞。
  • 卻說三藏師徒,安歇已定。那行者卻是個靈猴,雖然睡下,只是存神煉氣,朦朧著醒眼。忽聽得外面不住的人走,摣摣的柴響風生,他心疑惑道:「此時夜靜,如何有人行得腳步之聲?
  • 話說孫行者一筋斗跳將起去,唬得那觀音院大小和尚並頭陀、幸童、道人等一個個朝天禮拜道:「爺爺呀!原來是騰雲駕霧的神聖下界,怪道火不能傷!恨我那個不識人的老剝皮,使心用心,今日反害了自己!」三藏道:「列位請起,不須恨了。
  • 正講處,只見有一個巡山的小妖來報導:「大王!禍事了!下請書的小校,被孫行者打死在大路旁邊,他綽著經兒變化做金池長老,來騙佛衣也!」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