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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兒時】粒粒皆辛苦(上)

吳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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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的生活有著永遠做不完的工作,無論對成人及小孩來講是既多且雜。尤其小孩更是很吃重及不情願、無耐的幫忙,手腳雖然做著工作,心裡確想著兩件事情,一是點心什麼時候會來,二是休息時間為什麼還沒到。農村工作繁重,肚子很快就餓,尤其正在發育時,所以每天要吃五頓餐飯,其中兩餐全是點心,沒點心是沒有力氣工作的唷!

在台灣每年稻作兩次,在收割稻作時,稻穗粒經由機器絞過後,滯留在桶內,而稻草則放兩旁。在尚未有引擎動力掛上打穀機時,全靠雙腳踩踏著,那時我年紀尚幼,使不上力氣,就專門去抱整把整把的稻穗給大人,踩著機器桶打穀。穿著短袖的我,雙手因為長時間抱著稻穗,皮膚被割得傷痕累累,既癢又痛,卻也無奈。在揮汗如雨的夏天,衣褲是溼了又乾,乾了又濕。盡管有斗笠遮陽,豔光仍舊四射,毫不留情,曬的滿臉通紅,比蘋果紅更勝。皮膚曬黑、疼痛,過一陣子就脫皮,如同蛇脫皮般,唯一的區別就是厚度較薄,一撕便破碎。

隨著年紀漸長,我也跟進踩機器桶。踩著!踩著!腳好酸喔!於是右腳酸了,換左腳。用力踩呀踩!打稻穀機器桶吃力的叫著,汗流如雨淋般溼透衣褲。稻穗弄乾淨的稻草則往兩旁置放整齊,鳥兒便在草上,跳動著尋找食物。

由於水份流失龐大,需要補充的量自然可觀,喝茶水不再是優雅斯文。手提著大水壺,用瓷碗裝茶水,一碗接著一碗,連續五碗,面不改色,反而覺得很滿足。
為了解渴,甚至不顧形象,兩手端著水壺,茶壺出水口對著嘴,有如開起水龍頭般的茶水,咕嚕咕嚕的,往喉嚨送進入肚子,哇!真是舒服!爽快!當喝足時可看到,全身汗水由體內從皮膚往外直奔。

原本沒有啥氣力的雙腳,在左腳、右腳替換,每天操練中,漸漸有了勁道。那修長很漂亮的小腿,也慢慢變的壯碩許多。沒辦法!誰叫我出生在天天都要工作的農業家庭裡。割稻時期,每隔一段時間,要將打穀機器桶用兩人合力的往前拉。因為那時人力機械,靠的全是勞力,需要的是壯丁,而非秀拳的女子。或許讀者於此可了解,為什麼?以前人都比較重男輕女之最主要原因。

在踩機器桶搗稻穗時,有的是蚱蜢、各種小金龜子、還有不知名的生物…等等。這都是鳥兒的美味佳餚、可口點心喔!因此每當割稻時,其最常見的白鷺鷥、烏秋、麻麻雀…等鳥兒整群飛來轉去不停的覓食吃稻穀。尤其那身手敏銳的『烏秋』,從空中快速俯衝而下啄食的英姿,讓人讚嘆,難怪連那老鷹都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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