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1月24日訊】 第二章
這天,正是農閒時節,不用下田不用耕地。一早,滿頭黑髮,方臉上轉著聚神眼睛,身穿白色變黃土布汗衣,下穿薯莨綢短褲,身段健碩的李茂林,在一間低矮農屋小廳中間站著,俯首指著黑髒的地上問時年十六歲、已長成一個肩寬胸厚的兒子說:「阿朗,你喜歡屋裡黑泥土還是舖上一層地磚?」
李朗圓睜雙目盯著父親答道:「爹,這還用說,當然地磚好啦!一下雨,幾個人濕了腳,相跟踏入我們家,水便濕了地。雨下得久,腳下水越多,地就越泥滑 ,走起路來,腳下怪膩膩的,好不舒服。這時如果上祠堂、那一塊塊大地磚,幾個人帶入的腳水濕了它,很快便被吸進去了,踩在上面,還是乾乾爽爽的感覺。」
「對,說對了!你再講講,那我家幾代人,為甚麼不在泥地舖上地磚呢?」
這有點深奧,憑李朗直覺感知,一時答不上來。
「這都是由於一個字—窮!飯吃飽,缺錢花。」茂林一字一字的有力地說。
小李朗正似懂非懂,看父親突然朝門外指了指,便跟著茂林走了出去。站在門邊聽父子有趣對話的杏兒,略知丈夫話中話,笑瞇瞇地望著家中的兩個男人向村中走去。
一兩個月來,天公沒給望南人下過透雨,村中農民大都在東江河堤內側的一支小小水系—沙河架起老式腳踏水車,給早茬稻田灌了幾次水,青青的田禾才稍稍保住長勢。茂林父子同踏雙人水車時,頭上大竹笠蓋不過全身,赤裸背脊曝露的部份,經烈日多天烤曬,脫了一層又一層皮!茂林務農,經歷三十多寒暑磨煉,皮厚肉實,倒還能忍受,兒子升為主勞力才一兩年,皮嫩肉嫩。脫皮後夜臥床上,痛得輾轉反側,父母在隔壁臥房聽見,好不心疼。杏兒半夜起來,可惜那時農家還未曾擁有護膚潤膚霜,只好到廚房拿了一瓶花生油,抹幾點在手上,輕輕塗在兒子背脊傷處,油潤了潤,李朗背上灼痛,一會後慢慢減輕,人本倦極,不久便沉沉入夢了。
兒子睡著了,遇事好思考的茂林反而醒來了。一個多年的懸念又在他心中翻滾:自少年起,便在珠江三角洲東江邊務農,幾十年來,有田耕,有屋住,有飯吃,深感農家之樂,當然也不時感受農家之苦。因此,常常獨自思來想去,有誰能夠減輕農家,也減輕我茂林一家的艱困?好比父子倆自小失學,老屋矮窄無錢擴建,酷暑耕耘常受厲日灼痛…我盼來盼去,誰也幫不了這個忙!想罷千回終於尋到出路,我茂林家要去從商。可自己已年近半百,時機過了,為甚麼不引著兒子去走這條路呢?近來常同妻子枕邊細談,共謀計策,兩人終於下定這個決心。今日清晨,丈夫突然同兒子談起屋裡泥地好還是地磚好,就是夫妻這一決心在初露鋒芒呢。杏兒剛才笑瞇瞇地目送丈夫、兒子一前一後相跟著朝村中走去,就是這齣人生戲劇的第一幕:引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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