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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攀登了萬仞的高岡,
荊棘扎爛了我的衣裳,
我向飄渺的雲天外望---
上帝，我望不見你!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裡瀟灑，
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
——飛揚，飛揚，飛揚，
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樹上的葉子說：
「這來又變樣兒了，
你看，
有的是抽心爛，有的是卷邊焦！」
「可不是，」
答話的是我自己的心：
它也在冷酷的西風裡褪色，凋零。
這時候連翩的明星爬上了樹尖；
一掠顏色飛上了樹。
「看，一隻黃鸝！」
有人說。翹著尾尖，
它不作聲，
艷異照亮了濃密
－－－ 像是春光，
火焰，像是熱情。
我騎著一匹拐腿的瞎馬，
向著黑夜裡加鞭；——
向著黑夜裡加鞭，
我跨著一匹拐腿的瞎馬！
我衝入這黑綿綿的昏夜，
為要尋一顆明星；——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
那一聲珍重裡有蜜甜的憂愁——
沙揚娜拉！
看一回凝靜的橋影，
數一數螺鈿的波紋，
我倚暖了石欄的青苔，
青苔涼透了我的心坎；月兒，你休學新娘羞，
把錦被掩蓋你光艷首，
你昨宵也在此勾留，
可聽她允許今夜來否?
我愛天上的明星；
我愛它們的晶瑩：
人間沒有這異樣的神明。在冷峭的暮冬的黃昏，
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
在海上，在風雨後的山頂──
永遠有一顆，萬顆的明星！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際雲遊，
自在，輕盈，你本不想停留
在天的哪方或地的哪角，
你的愉快是無攔阻的逍遙。這石是一堆粗醜的頑石，
這百合是一從明媚的秀色，
但當月光將花影描上石隙，
這粗醜的頑石也化生了媚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