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和樂樂的吃完了中飯,這一餐由克勤簽了帳。見大家堅持要各付各的,他說,他們公司是月結,而且看消費額多少來打折,所以每人應出多少錢他也不知道,所以,請大家不要為難一個日理萬機的總經理,去算這個小錢。而且,這裡是他的地盤,大家也應該給他個面子….。
聽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堆,最後大家都受不了,因為也不是什麼大數目,於是就一個個的投降了。
這時,克勤又建議說:「難得大家有空,天氣又很好,不如到郊外走走。現在故宮正在展覽古埃及文物,很難得的,而且好像快結束了….。」有二個人立即贊同,而老張說下午要陪兒子去打球,那清秀脫俗的男人也說和太太約好了回娘家。兩個得力助手都不去,克勤正感失望時,卻聽小玉說要去,不禁喜出望外。
於是,他們一行四人,坐著克勤的舒適賓士轎車,直往士林故宮的方向前去。
平時,克勤出門是有司機的,但假日如果不是公事,克勤通常都自己開,因為避免久不開車會生疏。這會兒,他穩穩的開著車子,嘴裡跟旁座的古伯伯聊著天,眼睛卻不時從後視鏡,瞄著後座假寐的小玉。
他很意外小玉會答應跟他來,心想,也許她很喜歡看這個展覽吧!想著,剛剛聽她的話意,並不排斥婚姻,但像她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没有人追吧!而她為何至今尚未結婚?剛剛她強調緣份,難道她一直没有緣份嗎?
克勤覺得,他需要瞭解她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
這時,越接近故宮車潮越多。因為小玉他們堅持要出門票的錢,所以,克勤讓他們先下車去買票,自己去找位置停車。還好平時常帶一些外國客戶來這裡,所以,知道哪裡好停車,但也好不容易才將車停好。
等他走上去時,他們已買好票等著他了。進了裡面,他一直想辦法走在小玉身邊,但由於人潮多,一直被沖散。
這時,他又不禁想起明君,有一回他們來故宮,當時他們也不太懂得欣賞藝術品,只會說很漂亮啊!很奇特啊之類的話,大部分的時間,兩個人是在打鬧嘻笑中度過….。
被沖散的四個人,到了五點閉館出來時,才全部聚在一起,大家直說,下回不要假日來,太累了….。克勤說時間還早,不如到「至善園」走走,這建議大家都很贊同,於是眾人便走下階梯,往園裡前去。
克勤發現小玉面露喜色瀏覽園中景色,好像很喜歡這裡。走到池塘邊時,她眼睜睜的望著池裡,一群群游來游去的鯉魚出神,過了一會兒不問自說:「每當看到游來游去的魚,總要想到莊子與惠子的談話,莊子真的知道魚快樂嗎?而魚到底快不快樂呢?」
眾人聽她這麼說,都覺得她是在杞人憂天。
她又像自言自語的說:「其實現在想一想,我覺得魚應該不會真正快樂。因為,人要真正的快樂,必須做到無所求,而魚怎能做得到呢?」
這話,大家都没有異議,但是,正如郭伯伯所言,不是那麼容易做得到的。克勤也覺得,雖然自從學了這個功法以後,心境確實比較平靜,在商場上也比較不會與人爭鬥,但若說到無所求,就目前對他而言,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走著,看著,克勤怕大家累了,就提議到樓閣上的涼亭坐坐。這時,國蘭說:「你們先去,我上一下洗手間。」而郭伯伯說:「我要去買魚飼料。」
克勤這時發覺,年紀最大的郭伯伯,卻是最有童心的,而且都已七十多歲的人了,還建步如飛,就像小孩子一樣,快快樂樂的跑出園去了。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離開,這會兒就剩下克勤一直盼望的,只有和小玉兩個人單獨在一起。他們朝目標走著,克勤找話題說:
「以前來過這裡嗎?」
「當然,常來!」
「都和什麼人來啊?」
「朋友呀!家人呀!」小玉理所當然的說,好像覺得他多此一問。
說到家人,克勤忽然想起要問她,是否認識明君的事:「我有一個朋友叫吳明君,長得跟妳很像,不知妳們有没有親戚關係,妳認不認識她?」
這時,小玉一個不小心踢到了一處微微凸起的路面,一時腳步不穩,往前猛跌出好幾步,但,看起來應不至於跌倒,不過,克勤見機不可失,仍然一個健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扶住她。
這時,令她駭異的不是克勤的動作,而是當他的手碰觸到她時,彷彿有一股很強的電流,由手臂傳入而通透她的全身,她看見克勤也很驚訝的望著她。
此時的兩人,無聲勝有聲。忘了四周的人群,也忘了剛才的話題。
出了一會兒神的他倆,繼續朝著目標前進。到了涼亭,坐了下來,還是没人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克勤想打破沈默,可是,忽然覺得好像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對剛剛那種通了電的感覺,他的腦海還沈浸在一種不可思議狀態中,他覺得若不是親身體驗,他真的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但,小玉卻說話了:「你剛說你朋友,是不是因為我與她長得像,所以,你才想認識我啊?」
想不到,小玉還記得剛剛的話題,而且還問得很直接。克勤勉強自己回過神,想了一會兒說:「確實是這樣。」現在的他,忽然不想這麼說,但想到不能說謊,他還是說真話了。
「你和她很好嗎?」
「說實在的,她曾是我最喜歡的人」他不得已的說了實話,但他還是把愛改成了喜歡。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我們倆人真的有緣,但你的這個朋友又出現了,你會怎麼做呢?」
克勤聽了一時楞住了,因為,從來没想過這樣的問題。現在想想,在與她没有那種觸電感之前,可能比較有明確的答案,可是,此時要怎麼回答卻讓他猶豫。
「你永遠都會記得她,對不!」見他一直没答腔,她繼續問。克勤心裡想:「那當然,尤其妳們長得那麼像,怎麼可能見到妳而不想到她?」但,他知道此時不宜這樣回答,這時,他已完全恢復了神智。
他說:「每一個人都有他忘不了的一些事情,但,也不能因為忘不了,就不繼續生活。我想,忘不了的事並不妨礙我們的交往,如果,妳願意和我交往的話。」
「可是,我還聽說你也很愛你的太太,而不願再娶了不是嗎?」想不到小玉的問話不僅直接,而且現實。
聽到這話的克勤,,又苦惱了起來,覺得此時要叫他說真話,實在不是不願,而是不能。他想:「如果,告訴她,不想再娶是因為明君,而不是因為淑媛,她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不忠的丈夫?而且,如果這麼忘不了明君,那豈不將她視為替代品?」對於真理與現實的較量而無法取決的他,不由得微微縐起了眉頭。
其實,他這時應該老實說比較好,因為,見他好像有些痛苦的樣子,小玉以為他在思念他的老婆,於是,她說:「既然這樣,我想,我們也不必有進一步的交往,我們就這樣做個功友,不是也很好嗎?」
見她誤解了,但又不知要怎麼回答,他只好說:「事情也不是妳想像的那樣…」
剛說到這裡,餵魚的郭伯伯及上完洗手間和他一起餵魚的國蘭,兩人同時走了過來。於是,他們的話題,只能就此打住。
這時,天色也晚了,園裡開起了一盞一盞的昏黃的小燈,此時,園中的景緻顯得非常詩情畫意,這也是小玉喜歡這裡的原因之一。她若有所感的唸了四句: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大家只覺得詩好美,但也認為她自己說的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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