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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鼠樂土》第一部《祥龍風雲》選載(13)

——演繹《九評》的長篇政治小說問世
曾仁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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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忠寶偶然地得到關號子時折磨過他的“仇人”許長錄的下落,而此時的許長錄,已是名利雙收的大老闆,葉忠寶不放過這個絕妙地報復機會。

走在後面的葉忠寶第一眼就注意腆著大肚子的人有些面熟,但一下子沒有想起在哪見過。又過細瞧了幾眼,不覺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一顆心緊張地快要跳出嗓子眼——面前的大肚子中年人正是三年前與自己關在派出所一個號子裏的號長“錄哥”。三年來,葉忠寶想起在號子裏的奇恥大辱就心裏不安,當上員警後,他特別希望有一天找到“錄哥”及他的手下,將他們生吞活剝。那“看彩電”、“反彈琵琶”的折磨永遠銘刻在心。但人海茫茫,一直沒有見到他們。沒想到他遙身一變,已變成了腰纏萬貫的大款……

葉忠寶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跟著李小亮的後面坐到沙發上了。那個華貴的少婦給他們仨人每人端上一杯飲料。許長錄電話還沒有通完,只聽他說:“謝謝常縣長……好,我聽你的,把這事儘快擺平……”葉忠寶雙眼死死地盯視著許長錄,心想:“老子原來連正眼都不敢看他,但現在是此一時彼一時也,這個王八蛋的路子道不少,連縣長都是他的保護傘,面子不小呵。”

許長錄電話結束了,他關上電話,笑容滿面地望著李小亮他們三人說:“三位弟兄辛苦了,哪一位是李警長?陳所長在電話裏已給我介紹了。”李小亮這時遞給警官證說:“我叫李小亮,這兩位姓葉和姓楊。”許長錄並沒有看李小亮的警官證,而是很客氣地推開李小亮的手說:“李警長見外了,出了這個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人特講意氣,正因為講意氣,反而自己吃虧,……我的這些弟兄可以作證,我對他楊老大夠不夠意思?”他身旁的六個人頻頻點頭,有一個長著滿臉酒刺的中年人說:“錄哥對他可比親兄弟還親,怎么會害他?他明明是喝酒後出門,一跤跌倒,後腦袋磕到石頭上死的……”許長錄沒等他說下去,揮一揮手說:“你們都到486房裏去。”等六個人一出門,李小亮不冷不熱地說:“我們是奉命前來調查這事的,你叫姓常的業務經理跟我們這兩位幹警去,我在這兒跟你問個材料!”許長錄討好地說:“好說好說,我這就安排!”向站在一旁的華麗少婦一呶嘴,那少婦就到內室去了,不一會拿出三個信封交給許長錄,許長錄搖著胖腦袋說:“這是給三位兄弟的一點小意思,——你們放心,我沒別的意思,三位拿去買幾條煙抽,三位以後就知道我這人是不是夠意思了……”李小亮堅持不要,推扯了半天還是接著了,許長錄又親切地說:“等一會常經理跟幾位去,幾位不要為難他,簡單地問一下情況就行了。我只這一個要求。”李小亮淡淡地一笑,模棱兩可地說:“該怎麼辦,我們心裏有數。”許長錄向一旁的少婦一呶嘴說:“叫常經理出來。”

華麗少婦出去了一會,進來時身後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矮胖子,光頭,長著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臉。葉忠寶一看又是一驚,這人正是三年前與自己關在一個號子裏的打手常定益。心想:“在號子裏的三個已見到了兩個,另一個象小猴兒的楊昭也一定是一夥了。”當下不露聲色。臨出門時李小亮交待說:“你們儘量在今晚把材料落實,楊興你聽忠寶安排。”

路上,胖胖的圓光頭沒話找話的與葉忠寶閒扯。葉忠寶愛理不理地搭訕。到了派出所,全所的人都還沒回來。葉忠寶在路上早就想好了:要來個貓戲老鼠的遊戲,要將圓光頭好好的耍耍。他首先吩咐楊興將他身上衣服內的錢物搜了個乾淨,叫楊興對他問材料,然後到留置室去打探。

新修的“留置室”實際上就是關人的號子。六號號子裏關有七個人,號長叫宋明勤,是個打架鬥毆的地痞,已關了三四個月了。葉忠寶叫值班的黎小春打開門,將宋明勤喊了出來,對他說:“有個新來的進你們的號子裏,你要把他侍候的服服帖帖,但不要有明傷;等一會我叫人派兩包煙給你抽。”宋明勤聽說派煙給他抽,高興地不得了,連聲說:“葉警官要怎麼辦就怎麼辦,保證達到你的要求。”葉忠寶又道:“只給你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夠不夠?”宋明勤忙說:“一個小時就足夠了!”安排好後,葉忠寶來到審訊室。這時,楊興的材料已問好了。葉忠寶知道他不會說實話。就對圓光頭說:“常經理,時間也很晚了,你休息一下去吧。”圓光頭一聽很是高興,忙不迭地致謝。當葉忠寶將他往號子裏引時,他臉色大變,哀求道:“能、能不能不到號子裏休息?我就在審訊室坐一下行了……”葉忠寶親熱地說:“你這麼大的經理,怎麼能在審訊室休息呢?再說,我們也得休息一下呀?”不用分說,將常定益推進了六號號子。隨著室內一聲慘嚎,葉忠寶心裏充滿了無比的快樂和滿足。復仇的快感比晚上那個胖妞在他身上舔舐時還要興奮。出得門來沒忘叫門衛值班室的給宋明勤派兩包煙。

他在審訊室與楊興聊著天,慢慢地磨時間。聊起來才知道,楊興是楊峰局長走時安排的最後一個侄兒。這一下子就將兩個人拉近了。葉忠寶說,楊局長和他叔叔龍天任如何如何關係密切,楊興自然是聽說過的。小夥子很謙虛地說,今後要靠葉兄多多關照。葉忠寶擺起做兄長的架式來,神侃一通。

一個小時後,葉忠寶叫楊興將常定益提出來審問。當常定益走進審訊室時,葉忠寶見他灰頭土臉的聳搭著個腦袋,就裝腔作勢地問:“常經理,休息的怎麼樣?”常定益委屈地說:“那些人差點將我打死……”葉忠寶心裏樂開了花。但嘴上故作驚訝地道:“什麼?號子裏有人打人?真是豈有此理!我們沒看見啦,看見了非得批評他們不可!”

葉忠寶心想:“必須對這傢伙速戰速決,如果有人干預就麻煩了,老子報不了仇,反而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他的目地並不是要為死者主持正義,也不想弄清什麼事實真相,他只想借機將姓常的圓光頭折磨個半死不活,出口惡氣而已。

正所謂仇人相見,格處眼紅。他先是來了一番誘導,要求姓常的圓光頭說明真象。圓光頭自然不會輕易開口,他一面冷笑一面叫楊興給圓光頭套上手銬;手銬上早就裝置了電話線。葉忠寶猛搖桌子下的電話手柄,圓光頭先是在牆角抽搐起來,接著是殺豬般的喊叫;葉忠寶手裏不停地搖著手柄,常定益哀嚎不止。葉忠寶心裏充滿了復仇的快感。搖了數十次後,圓光頭才有氣無力地說他交待,楊興就開始記錄。只要哪一句話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神態,葉忠寶就借機搖動幾下手柄,這種復仇的快感滲透他的骨子裏。他感到做員警的樂趣,有權力的樂趣。

原來,死者叫楊昭,是許長錄的另一個手下,也是三年前關在派出所號子裏的另一個打手,長得象猴兒一樣瘦。這一段時間以來,楊昭一直為分紅的事和許長錄鬧矛盾,許長錄叫他把銷售糧食的帳本交出來,他也不交。正趕上稅務局的來查帳。昨晚在陪貴州省的一個客戶吃晚飯時,楊昭在酒桌上揚言,如果不把去年少分的十萬元給他,他就對稅務局的舉報朝湖公司偷稅的證據。許長錄就說。稅務局的正副局長都跟他是朋友,並不怕他舉報,嘴上不吃他那一套。這頓飯吵吵鬧鬧吃了三四個小時,晚上十點鐘才結束。楊昭離去後,氣沖牛鬥的許長錄就暗中對常定益交待,叫他教訓教訓楊昭,將他廢了成為植物人,不讓他說話,並要製造成楊昭酒後摔傷的假像。常定益依計行事,喊上別一個鐵哥們盧俊生,盯上騎著自行車的楊昭,在一個無人的地方下手——用木棒擊打頭部,然後製作成酒後回家途中不小撞到心石頭上了的假像……。但他們下手太重,竟然打死了,製造的現場又不真實,所以,才引發了楊昭的家人抗議的浪潮……

做完筆錄,葉忠寶又叫圓光頭寫“自我交待”。看著圓圓胖胖的常定益老老實實地寫“自我交待”,葉忠寶心想:“那個象猴兒似的楊昭,老子還沒來得及復仇,這老小子竟然烏乎哀哉了,不過死了也好,省下老子的力氣。”

第二天上午,葉忠寶正準備跟李小亮彙報昨天審理出來的重大案情,李小亮沒等他開口,先將一隻信封交給他,說是昨晚許長錄發了每人五百元錢,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葉忠寶就故意推扯了幾下,叫李小亮一個人收了算了。李小亮將葉忠寶拉到一邊,悄悄地告訴他,這次陳所長沒有安排城北警區的審訊許長錄一夥人,是因為警長賈祖巨集與許長錄關係非同一般,吃喝玩樂常在一起。葉忠寶就說起昨晚審訊常定益的重要證據,很認真地說了經過;李小亮一聽就不安地道:“你這會不會惹出禍來?許長錄的勢力不小呵,我看我們不如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看情形再說。”葉忠寶心想,李小亮的話不無道理,來個裝聾作啞。第三天,葉忠寶悄悄問號子裏值班的黎小春,那天關的常定益到哪去了;黎小春悄悄地告訴他說,第二天一早,就有一輛黑色的小車來將這人接走了,陳所長親自送到大門口。葉忠寶恨的咬牙切齒,心裏暗暗罵道:“什麼狗屁執法機關,都是為壞人撐腰,簡直是無法無天,不過老子總算出了半口惡氣,那個許長錄——哼,總有一天,老子會雪這奇恥大辱!”

又過了兩天,葉忠寶正在上班,派出所辦公室主任張運祥找到他,說陳所長找他。葉忠寶忐忑不安地來到陳正華的辦公室,陳正華很是親熱地給他倒了一杯茶,微笑著對他說:“忠寶呵,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給你爭取了一個帶職到省城警校學習的指標,工資照發不說,學習兩年後就能拿大專文憑,我們全所只有你一個,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喲,你要好好珍惜這兩年的時間,認真地學點文化……”葉忠寶一面聽一面在想:“將常定益審出真相出來後,果然應了李小亮說的惹出禍來了;但學習兩年也並非不是好事,兩年後,老子就能弄個大專文憑,何樂而不為呢。”但突然他又不安起來,忙道:“還搞入學考試嗎?我可把高中學的數理化全忘了呵……”陳正華忙安慰他說:“不搞入學考試,但學習後要搞畢業考試,我猜你不在話下吧!”葉忠寶聽了這句恭維話很是得意,當下說道:“謝謝陳所長的關心,我會好好珍惜這一年多的時間,多學點文化。”陳正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還有個事給你說……,前幾天審問許長錄副經理的事,你對別人講過嗎?”葉忠寶忙道:“除了李警長,沒對任何人講過……”陳正華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這就好,這就好,……我也知道那個楊昭死的不明不白,但人家許總是縣人大代表,是全省十佳農民企業家,僅三四年時間就發起來了,以前我還關過他的號子,現在多神氣?死個把人在他來說算個球!他有的是票子,當然是靠投機鑽營和偷國家的稅發財;從省裏到縣裏都有人護著,誰能把他怎麼樣?你沒瞧見那天新來的全局長親自搞保衛嗎?——所以,你千萬記住我的話,別說出去了招惹些麻煩,你說是嗎?”葉忠寶反復琢磨陳所長的每句話,他覺得陳正華的每句話很有道理,現在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想到這裏說道:“您說的很對,我會守住這個秘密,不對任何人講。”

龍天任回到家裏,楊菊花告訴他,江部長打來電話,叫他回來後給回個電話。龍天任不敢怠慢,忙撥通了江永喜的電話,只聽江永喜在電話那頭生氣地聲音說:“回來後連電話也不打一個,是不是把我給忘了?”龍天任吃吃笑道:“您說哪里話,我這兩天一回來,桌子上堆滿了文件和信件,是準備忙完了請您的客。”江永喜打斷他的話說:“我給你說個事,——地區組織部肖部長已跟我談了話,叫我退……”說話的聲音特別淒涼,龍天任一聽,心裏就“咯咚”一下往下直掉。所謂“退,”就是從組織部長位置上退下來無疑了。因此擔心地道:“怎麼個退?退到什麼程度?”江永喜仍然低沉地聲音說:“我說的不錯吧,陳青棟與我結下了梁子,他處處看了我不順眼,可以肯定地說,這都是他操縱的。我看王中文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叫我退到政協搞副主席,級別搞個正縣級;我爭取到人大去搞副主任,這對你們有些好處。”龍天任心想:“陳青棟幾次在縣委會上挖苦江部長年邁,辦事不靈活,看來與他的操縱有關係了。”當下說道:“這不又是一場鬥爭拉開了序幕?不知誰有可能搞您這個重要的位置?”江永喜道:“對,我跟你說的就是這事,我退下來已是板凳上錠釘子——十拿九穩。我在考慮你們的前途,——你這次無論如何要想辦法進常委班子,十一個沒進常委的副縣長,你和常化凱最有可能;我下後只能增補一個,這樣只有你和常化凱爭,但人家常化凱跟陳青棟跟得很緊,——不象你,整天不接近他們。”龍天任嘿嘿笑道:“他們有他們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如何‘接近’他們?”江永喜道:“這你錯了,……那我問你,他們兩人有什麼愛好你知道嗎?”“……”龍天任猶豫的說不出話來。江永喜接著說:“答不出來吧?你沒注意嗎?常化凱經常和陳青棟一同開車出門嗎?——我最近到地區開會時,地區賓館住滿了,就到最豪華的‘東方賓館,’去住;東方賓館的大堂經理原來是與我共過事的董明珠,好多年不見,他專門請了我的客。

吃飯時他向我問起祥龍縣尾數009號車子是誰的,經常有個頭上禿了頂的中年人和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帶小姐在那兒吃喝玩樂,一擲千金。都是那矮胖的自稱是常經理的人結帳,——尾數009號車子是誰的你總知道吧?”龍天任笑道:“這還有問?是常化凱的嘛!”江永喜道:“對!那頭上禿了頂的不是陳青棟是誰?在我們祥龍縣,關於陳青棟的風流事還少嗎……”龍天任聽到這兒吃吃笑起來說:“您是要我也陪他嫖去嗎?”江永喜也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後說:“我是說……你得經常與他們聯絡感情。常化凱經常陪王中文在賓館488號總統房幹什麼?這你該清楚吧?”這又把龍天任問著了,他實在是孤陋寡聞,不知道常化凱陪王中文在488號總統套房幹什麼。因此,狐疑地說:“不會也在那兒嫖吧?可是……王書記好象沒這個愛好呵?”江永喜罵道:“你呀,還是一副書呆子氣,——他們在488號房打麻將呀!常玩的有常化凱、潮湖農貿公司的經理許長錄、常化凱一手培養出來的糧食局長羅正紅。有時一玩就是一天,王中文就這個愛好。”龍天任聽到這兒忙道:“這個我能做到,……打麻將現在難不倒我。”江永喜道:“但你別搞錯了,打麻將你得想辦法輸錢給他呀!——常化凱他們每次都輸二三萬給他。”龍天任沈默著,手握聽筒半天沒說話,猶豫了好一會才堅定地說:“常化凱幾次挖苦我這個縣長不是選的,是出錢買的。這次我要好好地與常化凱爭一爭。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做,不能失敗!”電話那頭的江永喜高興地笑了起來,語氣輕鬆地說:“好,我希望的就是你這個決心,我擔心的是你和去年選副縣長一樣萎蔫不振。”龍天任開心地大笑說:“此一時彼一時也。時間在變,人也在變嘛。”江永喜這:“你終於開竅了。”

星期六下午,龍天任早早地來到王中文的辦公室。王中文仍然坐在“天下為公”下方的老闆桌上,好奇地問:“你是稀客呢,今天怎么有時間到我這兒來坐坐?”龍天任親切地一笑說:“您的意思是說我來彙報少了是吧?那我每天來一次您會不會煩呢?”王中文歪著頭笑笑道:“不錯,在這些副書記和副縣長中,你來的是最少的!”龍天任拍著腦門說:“這正是我該給您做檢討的地方,以後再不會少來了。”王中文顯然心情也很愉快,他笑顏逐開地說:“找我有事嗎?”龍天任早已想好了說詞,他正色道:“有個情況我來給您彙報,——現在護坡和堤壩工程已搞了一半了,縣二建公司承建護坡工程,質量不是很理想,省水利廳的總監和縣質檢部門都向我反映過,我都扛下來了,我也跟縣二建的蘇經理單獨談過,但質量總是得不到保障,我給您彙報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幾個人聚在一起,您再對蘇經理強調一下?”王中文靜靜地聽他說完,輕輕一笑說:“這事不能馬虎,我單獨找他談談再說,因為是我介紹給你的嘛!你該指出來的一定要指出來,不要客氣。這是關係到全縣人民生命財產的原則問題,不過——,他給我說過另外一個事,覺得價格有些偏低是吧?”龍天任心想:“同等的價格,多的是包工頭想搞。王中文的意思是叫我增加預算,他個人多得好處。反正又不是我的錢,管他呢。”想到這裏,輕鬆地一笑說:“價格不算低,這個一百三十八元的價格多的是人想搞,——如果您認為價格不合適的話,我再給他增加四五十萬元的預算。”

王中文一聽就笑了起來,說道:“你呀,考慮我的想法幹什麼?你按你的想法辦,能增加幾十萬元那當然好,但不要說我過問了這個事。”龍天任全明白了,自己多年來敬重的縣委書記,原來是一個不折不扣地誨淫誨盜者。當下順水推舟地說:“這是根據預算來增加的,我當然不會跟別人說您過問了這個事。……我今天來還有個事,您明天星期天有安排嗎?”王中文驚奇地問:“沒有呵,怎麼?你想給我安排什麼活動嗎?”龍天任笑著說:“我把麻將學會了,想跟您切磋切磋技藝,您看如何?”王中文一聽,臉上就神光放彩,眼睛一亮說:“你把麻將學會了?那恭喜你呀,你想跟我切磋?”龍天任堅定地說:“不可以嗎?我是不會打,但火氣好。我是知道您只這個愛好,專門學會了陪您玩一玩的!”王中文興高采烈地道:“是嗎?哪幾個人?”龍天任知道他來勁了,忙道:“吳學青、朱長青和我,我們三個人陪您玩一玩怎么樣?江部長在一邊看。”王中文大喜:“你有這個心,好!放在什麼地方玩?”龍天任微笑道:“就放白雁飯店怎麼樣……”龍天任還沒說完,王中文桌子上的電話玲響了;王中文拿起電話,只聽他說:“……哦,常縣長呀,有事嗎?……嘿,我明天有安排……對,謝謝。——真的有事不能玩,謝謝!”王中文放下電話,輕輕一笑說:“你說的對,我就打麻將這個愛好,臭名在外了。這不,常化凱又邀明天玩,我答應了你嘛!”龍天任早已知道是常化凱的電話,心想:“幸好我捷足先登。”因而說道:“那您明天要多準備點銀子喲,我可能要殺您個落花流水呢!”王中文笑道:“你別高興地太早,鹿死誰手還難說呢!”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鍾,一切都在江永喜和龍天任的安排之中。他和吳學青、朱長青早早地到了白雁飯店。不一會兒,石傳聲就開著桑塔納悄沒聲息地將王中文接了來,石傳聲按計劃從後門將王中文引進四樓裝潢豪華的包間裏。幾個人寒暄後就利索地倒出麻將來,碼墩、執骰子。由吳學青做樁,做樁的要定碼子的大小,吳學青就說,我們不玩大了,玩個檔五十、摸一百算了;王中文就說,這是不是大了?我手裏只有三千元錢。坐在一邊的江永喜插嘴說:“沒問題,你輸了我借給你!”王中文這才安下心來。第一盤就是龍天任胡了個門前清自摸,一下子得了三百元錢,江永喜就笑著說:“你這贏第一盤不是好兆頭。你沒聽說過嗎?胡頭盤、輸百盤。”接下一盤是吳學青胡了個“將一色”,一下子贏了一千元錢,這樣接二連三地都是朱長青、龍天任胡牌;王中文的臉色難看起來,三個人都是心中有數。但不一會兒,情況就發生了變化,王中文胡了個“七對”自摸,一次性進了一千二百元。這一開胡就火氣大旺,到中午吃飯時三個人都“輸”了,龍天任“輸”的最多,王中文已贏了七千多元,高興地不得了。

吃完飯後又接著玩,仍然是龍天任、吳學青和朱長青“火氣不好。”王中文不斷地胡牌,不是胡個“清一色”,就是胡個“門前清。”到晚上吃飯時,王中文一共贏了一萬六千多元,不斷地說:“過癮、刺激!”而龍天任等仨人“沮喪”地說:“您火氣旺、技術高,我們不是對手。”

晚飯後,吳學青、朱長青都藉故有事先走了,王中文點燃一支香煙,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江永喜歎息一聲說:“我要下了,……感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關照呵。”王中文看了他一眼,也頗有感觸,悠悠地道:“是呵,你這一下,我也快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嘛。這是歷史的必然,你的心願都了啦嘛:大兒子在郵政局搞副局長,媳婦在外貿局上班;大女兒女婿都在省城行政事業單位工作;小女兒正在考託福,明年就出國留學了,我到時有你這樣子都算可以了!”江永喜淡淡一笑道:“是呀,我本來都很知足,——不過,我已跟地區組織部提了個要求,想退到人大去。”王中文枯槁的臉上滿是愁雲密佈,悠悠地道:“這事我儘量給你做工作,……你不知道,我現在很多方面都被動呵!”說到這裏嘎然而止,江永喜似乎看出他的心事,見機行事說:“有個事我給你提個醒,……並不是我挑撥你跟陳縣長的關係,經濟大權你放的太多了呵。只抓人頭、只管帽子現在似乎不全面了。有了經濟大權,就能買通很多人際關係呵!”王中文深深地吸了口煙,沉吟著說:“我也想都抓在手裏呵,但力不從心,我現在這一放,也發現了很多苗頭不對……”

龍天任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插嘴。兩人東扯西拉地聊著,王中文發現龍天任不高興地樣子就問道:“怎麼?今天輸了錢不高興嗎?”龍天任苦笑道:“輸給您了又不是輸給別人了,——我不為這事……”王中文奇怪地問:“不為這事為什麼?”龍天任道:“我聽到一個傳言,——說江部長退後,陳縣長堅決要常化凱進班子。常化凱是胸有成竹,舉手可得的架勢……。說您為了平衡關係,也不好表態……”王中文沒等他說完,就打斷說:“誰說的?這些謠言可信嗎?你意思是說我王中文對你龍天任不重視嗎?”龍天任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您也有為難的時候,我不想給您添麻煩……”王中文惱怒地道:“你呀,總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選副縣長時是這樣子,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你真叫我失望!謠言能說明問題嗎?”江永喜在一旁也惱火地說:“天任,你這人就是太仁厚,你這人論水平、論品質,不管哪一方面都比幾個沒進常委的副縣長要強呵,王書記心裏沒數嗎?他有心要給你進班子,你不感激還聽那些謠言幹什麼?以後少說這些洩氣地話!”

王中文嚴肅地道:“我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起碼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吧!”江永喜若有所思地道:“王書記,你應該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才對,……我這個要退了的人有個想法,可以跟你說說嗎?”王中文親切地說:“老江呵,別張口閉口就是要退了的人。你我老兄弟了,有什麼話還需要遮遮掩掩地嗎?”江永喜一本正經地說:“龍天任是你和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得意門生,他現在一步都不能走錯,你說是吧!你如果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是絕對會出問題的。現在競爭十分激烈,如果他這次連班子都進不了,你我都會遺撼終生的。我想——,如果還有百分之四十在別人手裏的話,我個人的建議……,是否通過省委溫秘書長給地區組織部施加一些壓力?”王中文沈默不語,半天不說話。江永喜的一席話擊中了他的中樞神經。江永喜和龍天任又焦急又期盼地看著他。猶豫了好一會,王中文堅定地吐出一句話來:“老江呵,你這一步棋把我逼的沒有退路呀,溫秘書長如果知道我連這個事都做不了主,我這老臉還敢去見他嗎?你們不用找,再大的阻力我也要把天任推上去,讓他進班子!”聽了這話,龍天任和江永喜會心地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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