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6月11日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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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暗淡的日頭被薄薄的雲彩打了個遮兒,陰冷在季節裡盡情地發揮。純正的冬已走出了許久,人們都淡忘了那樣干脆的冷。粘稠的潮濕圍攏在你的周圍,每時每刻地掀動著你的衣角兒,夾擊你業已蜷縮的脊梁。白天我留守在我的愛屋兒裡,把一段比冬天還難受的日子,變成一頓無聊的午飯,一直到了晚上,人們才走出困惑的院落。於是,我踩著拆遷之後的瓦礫,和一息尚存的甬路,朝著前院兒,拐彎兒處的小過道兒上走去。
這裡是我們拆遷戶經常聚集的地方,相當於戰地新聞發布會。動遷一開始,這裡就神奇地變成了一個新聞中心,這裡是輿論自由的一個小特區。這裡供給的一切全都是“綠色食品”,根本就不存在使假,共產黨土八路見不得人的事兒,隻有這個園地裡才能找得到。這裡是了解的窗口,隻有這裡,才能把心煩的時間縮得很短。
有人說,政府裡能管著這事的,按照官職的大小全都有份子。我看也說不准,現在的企業都被刮得光板兒沒毛兒,當官的想撈錢,就隻得從老百姓身上下手。還有人說,新縣長決定給SARS戰斗隊免稅,以及建委令其下屬,免一半的配套費,這簡直是太慷慨了。隻要路子對了頭,那就一步一層樓,隻要有錢一塊兒貪﹔那就是啥毛病都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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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傻車上爬下個大傻抓,大傻抓不用費勁就抓出個大地基。開工嘍!南邊兒的傻住戶兒被騙走的多,看樣子,他們就要先在這兒動工了。聽黨的話、跟黨走的那幾戶全都後悔了,後來走的總是比先走的多一些。聽黨的話、跟黨走的幾戶又找了黨了,黨這回不耐煩了:他們說私憑文書官憑印,是你們自己簽了字的,那還找誰呀。
頭幾天,別處搞建筑砸死幾個人,沾死人的光,上邊派幾個戴小紅帽兒的人來監督安全,小紅帽兒中午有酒兒就啥都安全。在中國,不死人不辦事兒,死了人頂一陣兒,別看死了人這事兒含糊,你看下邊這事兒他就不含糊。
這樓再要往上蓋,就擋了側後住戶的光了,人家中午以後就沒了日頭。幾戶就聯合起來了,死活攔著不讓往上蓋了,不一會兒,警察向抓小雞兒似的把人抓走了。後來聽說SARS把這包給了UFO他六哥了,他六哥看事不好給UFO挂電話,UFO給SARS挂電話,SARS給縣長哥兒門兒挂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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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進村了,大功率喇叭播放著異變的規則。在噪音的掩護下,一大群司法,向著住戶的小高地摸上來了,漸漸地,他們推開了百姓們正在抖動的房門。
他們來了,他們穿著人民拿錢做的制服,還有共和國打造的牌子及天平。他們這回可真的來了,以初春晒黑了的那一張張鐵青色的臉。我看見司法的棒沒有一絲的血色,連人話都顯得十分的生硬:“縣政府的公告看了嗎”,“看了”,“那你為什麼還不走”!我的媽呀,我現在不光是心跳,還是一隻上坡時正在負重的驢。他們說,不走就要遭受高舉過國徽之上,而快要下落的棒。我快給他們倒水,我快給他們遞煙,都和心跳一起,呈現在小桌兒上。我看著呈上去的都冷落在那裡,等待一聲聲參差不齊的訓誡。一個家庭式的審判,就在我們的禮儀中進行,讓我光明正大的產業和良心,都在這春寒的料峭中,不停的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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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進村了,老百姓向炸了窩兒的雞。過去想象不出來,這回真的來了,還真是怪嚇人的,良民們的膽子都是小小地,那兒見著過這個。
晚上,人們都紛紛地走向前院兒,那個拐彎兒處的小過道兒上。要是在別的晚飯時,主婦們早就傳來了一聲聲吶喊。現在吃飯已經不那麼重要,孩子們緊攥著大人的手,幼嫩的恐懼添滿了瞳仁。人們依偎在那堵殘破的矮牆下邊,他們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破口大罵這個可惡的世界!
我們研討著現在的政策,在這個咋說都有理的混蛋身上,找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我們在人治的火爐上烘烤,出爐之時,我們必將是暴政餐桌上,又一盤能吃的鵝黃。這天晚上,我們這些從前大都不熟悉的高鄰們,在這兒呆了很久,我們找遍所有時局的縫隙,都走不出關於正義的出路在那裡。一個老干部提議我們集體上訪,我們都同意了這個建議。這幾年兒不是出來一個絕妙的說教兒,叫做所謂的“三個代表”嗎,那我們就嘗嘗鮮吧。今天晚上,我們在這面破牆下攢足了底氣,送走了天邊最後的一抹虹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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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特意地多吃了一點飯,等一會兒上訪好有精神。不一會兒,前院拐彎兒的過道上就來了許多的人。蔫了好些天的人,這時也都精神了許多,老干部講了幾句話就出發了。我看出這裡有三種人:一種是比較堅定的﹔一種是試試看的﹔一種還有跟著看熱鬧的。小鎮子很小,一泡尿沒撒完就到了。我們也沒什麼聲勢,也不許搞聲勢,有了聲勢,那就是要涉嫌煽動顛覆政府罪了,我們都悄然無聲地來了。在摻雜使假的《憲法》裡度日,真是讓我們吃盡了苦頭兒。
實際上,聚眾上訪都算是違了法了,大概是破壞了社會秩序了。有看法,公開的程度大了的,這也算是違了法了,看起來,這又要涉嫌顛覆了。不知道我們還記不記得,小學數學裡有一個叫做“最小公倍數”的,就是所有分數的加減,都得進行“通分”。為此,我聯想到那個“保持社會穩定”的提法,這個即使是在最糟糕的時候都能被接受的,一個上好的詭辯,一個囊括了良民們放啥屁兒、拉啥屎兒,都得以此等眼兒篩,全都濾一遍的危機時刻了。
那麼,為什麼就變的那麼的不穩定了呢?不穩定的那些人到底想干什麼呢?是要搶銀行,還是要燒商場?老百姓有句俗話說的很好:沒吃涼干飯,不犯胃疼病。一個好端端的《憲法》,現在都虛假得令人作嘔了,成為一個欺軟怕硬的臭無賴,一個專門用來擺一擺樣子的花架子。果然,我們的舉動影響了穩定了,一進政府的門,就被一大群快速反應的警察給包圍了。抬望眼,高高在上的官長們,隔著窗子向下面觀瞻,茶杯以嘴為軸緩緩平移,眼鏡在高懸之間閃閃發光:“你們都回去吧,這是政府行為”,一個長官摸樣的人走下來搭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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