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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的獨白

林亦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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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遠行前,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思念。心裏忖度著也許可以在哪兒看他一眼。我遠遠望著他,仔仔細細端詳他,為了怕打擾到他,我簡直快站到馬路中央了,像是一位等車的旅人。

最近覺得離天空好遠。

大學時代我與一位彈箏的女孩到河堤公園散步,風好涼好涼。我們走著走著竟起了睡意,索性就在路旁找了兩張石板長椅,一人一張,躺下就睡了。一覺醒來睜開眼,眼前一片湛藍,藍得乾乾淨淨。我們起身,相視而笑。

我的愛人也曾經告訴我可以與我一起看天空,可是他沒做到,或者說他做不到。心裏隱隱然感覺到彼此間的宿緣,生生世世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失約了。他就像我從後照鏡中瞥見的
夕陽,燦爛而飄忽。

五年前在法國,我與一位學歷史的台灣留學生坐在公園的大樹下,欣賞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移動的光影。一個很靜的午後,沒有交談,我們只是聽風,聽鴿子的咕噥。

講到大自然,我想到我的父親。他是現代陶淵明,名利不愛,有品有德。我與他在山上時,隔壁的果園被大風吹落了一地我最愛吃的桃子,有不少還滾落到產業道路上。現場只有我們兩個人,他都不准我去撿,因為那不是自己的東西。

他與母親鶼鰈情深,我想這是我永遠不可能擁有的,因為我的愛情是空中樓閣,雖然唯美,可是卻是沒有根的。當我看到路邊機車行的老闆老闆娘,就在走道吃起晚餐來,談笑自若,無視於往來的行人,我是不太願意接受這麼寫實的場景的。正因為如此,感情路上的一些起落,其實也是自己造成的。我怎麼能怪他對我不珍惜,我自己喜歡的也許也只是一個符號,而不是他這個人。

有天遠行前,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思念。心裏忖度著也許可以在哪兒看他一眼。我遠遠望著他,仔仔細細端詳他,為了怕打擾到他,我簡直快站到馬路中央了,像是一位等車的旅人。我知道我與他之間的距離有多遠了,早該了然於心的,是自己不願面對而已。天空灰濛濛的,風冷冷的,我知道我該走了。

喔,真的好久好久沒好好兒看看天空了。明天不管它是晴是雨,我都不想再與天空失約了。@(//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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