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瀟雨蘭用紅綢子和藍毛巾包裹這小烏龜
的遺體，藍巾象徵藍天和綠水，紅綢象徵朝霞和太陽。

啊，你小小的生命被那片送你來的碧波召喚去了嗎？我可愛的小龜龜？

我原以為你是河流贈給我的珍貴的禮物，為什麼它又要收回去呢？我始終相信你是帶著某種天意來到我們身邊，難道你完成了使命就一定要死去嗎？

可是，我捨不得你呀，我心愛的小寶貝、小乖乖！我為你悲傷、為你哭泣，把無盡的淚水拋灑給你，就象天空把無盡的雨水拋灑給大地。你聽見我的呼喚了嗎？你聽見我的哭聲了嗎？我是那麼地寵你呀，可愛的小龜龜。我喜歡你溫柔的小模小樣；我心痛你經受千辛萬苦而磨傷的小爪爪；我愛你美麗的小眼睛膽怯的目光；我還憐惜你小小的生命呀，你那欲語無聲的表情更使我愛憐。

我為了某種前世的緣份收留你，寵愛你。

我原以為你歷經漂泊、長途跋涉，在我這兒找到了一個安寧又溫馨的小小居所，我想等你養好傷以後放你到一個碧波萬頃的湖中，免遭漁人的侵襲。為什麼你要匆匆離去啊，是不是我違背了天意，是不是我捨不得放你回故鄉，你因傷心而死去。難道說是因為我愛你而害死了你嗎？我對不起你呀，你這河流的兒子。請饒恕愛你的朋友吧。

我用鮮豔的紅綢子和美麗、藍色的新毛巾包裹你小小的遺體，象包裹初生的嬰孩，如同火紅的朝霞和藍藍的碧波擁抱著你小小的靈魂，在另一個世界你會復活，獲得新的生命。我把你小小的靈柩停放在家中啊，我要為你守靈，象人類為死去的親人和朋友守靈那樣為你守靈。你曾給我帶來歡樂，帶來安慰，讓我深切地體會到了母親對幼小無依的孩子的感情。你使我對你牽腸掛肚啊，你是我心愛的小寶寶。你為什麼要死去呀？為什麼不肯陪我再度過一些美好的時光？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啊，你使我再次懂得生命從哪里來，就必將回到哪里去 ……

啊，親愛的小龜龜，讓我把美麗的小花環供奉在你的靈柩前吧，讓我把美麗的詩篇供奉在你的靈柩前吧，以表達我對你深深的哀思。啊，再讓我把小小的佛像立在你的靈前，請萬能的佛為你的靈魂超度，為你祝福。啊，我多想、多想把你埋在河岸邊青青的柳樹下，就在你初來到夢巢的那個地方，讓我每次經過你最後安眠的地方時，都能向你說上幾句話，獻上幾朵花、幾顆你喜歡吃的小螺絲，獻上我懷念的目光……可我不敢再違背天意，再違背你的心願，我知道你這河流的兒子從河流中來，就應該再回到河流中去，我不能再剝奪你對河流的愛，對水的原鄉的愛。

讓我放起《天堂之鳥》的樂曲為你舉行水葬吧，讓你的靈魂象快樂的魚兒在河流中暢遊，象自由的鳥兒在天空中飛翔；讓你生前的夥伴陪伴你回歸故里吧，我把大龍蝦、小螃蟹、還有大蚌殼全放回河中讓它們不再受任何羈束，在自然的懷抱中自由地生活；讓這神聖的音樂伴隨你逝去的生命進入美好的天堂吧，如果遇見我故去的親人，請帶去我對他們靈魂的祝福和對他們深切的懷念。

啊，親愛的小龜龜，我的小乖乖、小寶貝，帶著我的祝福上路吧，我已用全部的愛心和許多淚水為你向佛主祈禱，求佛主保佑你去天堂的路上一路平安，通行無阻；求佛主賜給你新的、快樂的生命 ……

安息吧，河流的兒子。

安息吧，我親愛的小朋友。

秋瀟雨蘭 淚書於夢巢
一九九二年五月二十一日 （待續）

唐山出版社2001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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