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2月1日
冬天來了,我恐怕這是我最後一個冬天。夜裏立在穿衣鏡前,有什麼恍恍惚惚在身後晃,一股濁重的腥氣噴在脖子根上。有雙深邃的眼睛從鏡子裏望住我,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我那張鐵青、陌生人一樣的臉在幽暗的湖上晃,一股說不出的勁道朝下猛吸,把它捲入一輪深沉的漩渦。沒有人知道,我恐懼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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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
年輕的時候,在漢奸老頭子的情婦面前,在那些口紅抹到嘴唇外邊的戲子面前,我老是口吃。然後她們把手掩住嘴癡癡笑,大紅嘴巴朝天放縱地大笑,斜著眼角從塗得紅紅的指甲縫裏不懷好意地瞅著我。笑話,老子從不口吃。從小在辯論賽上我雄辯滔滔,她們沒機會見識。在女人面前口吃給能說明什么?總有一天我把那些聽過我口吃的人全給滅了。早掌握在手上她們全部人的名單,包括那些現在紅得發紫的,還有那些早已人老珠黃的。名單藏在一架特製保險櫃裏。沒人知道那一長串名字代表什麼。那些沒用的笨蛋,他們猜那是我的情婦的名單。那張紙背後用紅筆劃了一個大X,權力穩固以後,我把上面的名字一個個勾掉。現在名單上的名字已經是寥寥可數。下一個輪到那年輕時不把老子放在眼裏,現在早已徐娘半老的大明星。我為她準備的惡運是精心炮製的。請君入甕,我等著看她那張小嘴怎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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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
這日記裏都是國家機密,得找個穩妥的地方擱。這些日子東藏西躲,連個可靠的窩都沒著落。@(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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