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本來是完一的,他偏要分化出「世界」和「大地」。
作品本來是完一的,他偏要指出其中存在著大地和世界的「抗爭」;而作為「建立世界」和「顯現大地」的作品「允諾這種抗爭」,「真理」正是發生於這一抗爭並且以「美」的方式「顯露」。
海德格爾跨越了形而上學概念系統的迷誤,但他又拐入了另一套概念系統,迷失在那裡,在新的「迷誤」中走不出來,他跌入自造的詞語的深坑,並且拉住世界一道往下跳。
他在消除相互對立的主體和客體之間裂罅的同時,並沒有把我們拉近「存在」,他是向我們呈現一種在觀念上(注意:是在觀念上)消除了主客體分裂的「存在」,但仍然沒有逾越詞語設置的屏障。海德格爾似乎發現了被人「遺忘」的存在,但存在又重新被他掩埋在非「詩」的詞語中。他的「此在」也無法掙脫毫無詩意的詞語的覆蓋。
海德格爾的「真理」也同樣被他葬入自造的詞語的陵墓。
這種「真理」根本不可能在存在中「顯露」;不可能在無美的純一存在中以「美」的方式顯露。
海德格爾不過企圖「詩化」他的「觀念性存在」和把這一「觀念性存在」加以「詩化」。
他進而企圖將「存在藝術化」和「藝術存在化」;存在「審美化」和「審美」存在化。
但藝術並非詞語觀念和觀念詞語的圖像。
審美方式也不存在於觀念中而存在於生命直覺中。
非詩人的海德格爾明顯地暴露出他離「藝術」和「美」很遠;特別是他企圖通過「詩」去把握「藝術」和「美」的時候。
海德格爾飄浮在「詩」之外。飄浮於「世界」、「大地」之外。卻實實在在地落腳於他的觀念世界之「存在」中。
他並沒有挪動自己的立足點並對它進行懷疑、追問!
他是在拆毀前人形而上學哲學神殿的同時,又為自己修建一座建基於觀念體系的「海德格爾神殿」。
於是,全人類又發現,在昔日神像的位置上又立起了一尊「海德格爾」新神。
現在,已經是請「神」出殿的時候了!
海德格爾並非現代詩化哲學的新「神」,也非詩意地生命地存在的哲「人」。
它是一個有待我們去解開的新的「觀念疙瘩」。
非「詩意」的!
非「詩化」的!
他是詩化哲學過程中的一個「過客」。
在人類哲學史上,海德格爾並沒有真正以詩化的思維和語言形式沖破以往傳統哲學的理性觀念闡釋和從根本上動搖傳統哲學賴以存在的基石,從而完成詩化哲學一次偉大性的轉折。
詩化哲學在尼採那裡已經有過一次「集大成性」的完成!海德格爾哲學並沒有在「詩化」上完成新的超越!
他手中握著這條線,但並沒有清出和找到這根線的詩的新指向。
海德格爾說,傳統形而上學關於存在是什麼的詢問導致了對存在自身的遺忘。它的迷誤卻在於混浠了存在和存在者。
而海德格爾的迷誤卻在於:仍然陷入對世界純粹理性的觀照和重新以概念的網絡打撈世界,割裂存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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