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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光: 西昌輸血站(外一首)

楊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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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28日訊】

西昌輸血站(外一首)

他的通信地址是西昌輸血站,
因為他的愛人在這個輸血急救中心工作。
輸血站,其實是全國一流的詩歌輸血急救中心。
1986年,這里開始辦《非非》,從此非非主義便
順著《非非》主辦人的血管輸入了全國許多青年詩人的
血管。全國的詩歌肌體中到處都有非非的血液,輸血站
异常紅火,事業不錯,連耀邦哥們也來光顧,就是
當年的《紅旗》還為此發議論,給《非非》套紅。
輸血站,至今還庫存著《變构:當代藝術啟示錄》和
《第三代詩論》以及《前文化導言》等非非文本。
現在最新的血樣(文本)是《紅色寫作》和
《拒絕的姿態》。從86年5月到今天,近十年來,
設備和器皿從簡陋到現代化,技術和人才都在全國首位。
輸血站培養的血樣一般都是破坏性文本。這個文本始終
堅持反文化,雖然現在宣布主義不存在了,但非非的
這种精神依然在血庫里全面培養并得到淨化。現在血象
清晰。血紅血白,血小板等資料都在新的《非非》圖表
上。血型依然是O、A、B和AB四种。但不同以前的
是,O型和AB型大大增多了,因為O型可以輸給
任何型,AB型可以接受任何型。特別是O型庫存最多。
《非非》近十年了,輸血站工作開展近十年了,從
青春期寫作到后确立,從西昌打向全國,從全國到世界
通過輸血站的這項非非主義事業現已完全改變了中國新
詩被動接受世界文化思潮影響的局面,并使中國新詩的
理論和創作与世界當代文學的發展達成同步,使中國新
詩堂堂正正地進入世界文學主流,用東方中國的近十年
已基本赶上了西方后現代主義發展的几十年,使東西方
的文化血液在詩歌領域達到了基本接軌。西昌輸血站,
這個第三代詩人運動的詩歌中心也就如同西昌的全國衛
星發射中心一樣,在全國,甚至在全世界都非常著名。
可是新的詩人在89年之后卻開始了背离非非的白色寫作。
他們由于89年的動脈硬化或血管內壁損傷等原因,他們
心臟或血管內部由少量的血液凝結成的塊狀物,附著在
心臟或血管的內壁上。使他們血栓。血栓可能逐漸机化
而變成有机體的一部分,也可能脫落形成拴塞。或者干
脆讓全身肌體坏死,讓有生命的詩歌死亡。或失去人性。
這种寫作使人貧血。使詩歌貧血。使人體的血液中的紅
血球的數量或血紅蛋白的含量低于正常的數值。這使新
的詩人們面色蒼白,那大面積的麥地寫作極度疲勞,那
新的語言詩、新的鄉土詩的症狀是心跳气短、惡心、頭
痛、眩暈。他們的血管中流出的不是血。是混濁的黑墨。
他們貧骨,愛巴結官方,愛貪小便宜。他們貧瘠,不肥
沃,淺薄得很。他們貧礦,作品品位低下,內容單一。
他們貧气,態度不大方,愛出風頭,功利,且絮叨可厭。
他們貧弱,集體模仿,甚至抄襲海子,力度衰弱,語不
惊人。他們貧油,缺乏資源,想打第四代,又不成立。
他們不接近貧民,卻硬裝自己是詩歌中的貧下中農。
他們作賤,在詩歌開采過程中把礦石与廢石相混淆。
他們貧化,在詩歌的重金屬時代卻含金量極低,經不起
時間的推敲和拿捏。他們潰瘍,皮膚或黏膜的表皮坏死
或脫落,形成詩歌的生命力嚴重缺損。他們經不起專制
的燒傷和重壓,他們服用化學性刺激品太多,比如酸、
鹼等,他們在這個時代經不起金錢或生物性的細菌、霉
菌的刺激。他們潰敗,還不知自己被打垮。他們潰爛,
還不知自己的細胞組織感染或化膿。他們潰逃,逃到綜
合寫作之中。他們已潰不成軍,還不知道自己廉恥,他
們集體中風、麻痹、小儿后遺症、偏左或偏右。
他們心血不足,大腦膨脹而又遲頓不堪。他們那時失去
了第三代,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先鋒詩人的統帥,失去
了西昌輸血站這個中心環節,還失去了許多供血机關,
比如《他們》、“莽漢主義”和撒嬌的与不撒嬌的,失
去了先鋒流派,也沒有自己的激進的流派或具有中國特
色的后現代主義理論。因此他們抬不起頭,吃不飽詩歌
這碗飯,這也是事實。因為那時西昌輸血站的老板被繩
之于鋼鐵之中,還有許多類似輸血站的老板也被關了,
或者被迫寫檢查,或者被迫走入地下。凡是先鋒詩歌都
被當時的泥土活埋半截,只給留口气,差不多离死不遠,
這也是事實。所謂“第四代”集體貧血、集體白色寫作,
這确實与輸血站停止供血有絕對關系,這不能不是事實。
現在好啦,當年被關閉的許多輸血站慢慢開始恢复營業、
開始開放、開始工作、開始比較正常地運營。特別是西
昌輸血站,這個全國先鋒詩歌輸血中心,它隨著他的老
板被釋放而即刻運轉起來。它首先向全國詩歌輸血,而
且一改過去的老辦法,它以全新的血樣和血象為全國詩
歌服務。它的老板從西昌仙人洞,從那個峨山打鑼坪一
出來,帶著他《從具體到抽象的鳥》,帶著他的思想中
更成熟的永遠射殺不了的抽象的鳥(他這樣說:我知道/
能被捕殺的只是具體的鳥/而純粹的鳥是捉不到的/因為
那不過是一种抽象的飛……抽象的鳥是射殺不了的),
在槍聲響過之后,他依然卻又意外地活著飛了回來,并
不僅帶回了靈魂還帶回了完整的、瘦消的、但不貧血的
肉體。所以他讓輸血站立即而無條件地重新開張。他首
先帶頭獻上自己更純淨、質量更高(含蛋白質和維生素
更多)的鮮血,像他的一位詩友說的那樣他把手掌放在
玻璃的邊刃上,按下手掌,順著這條破邊刃,深深往前
推,再一直往前推,讓手掌在玻璃邊刃上緩緩不停地向
前進,狠著心,把手掌一推到底,直到徹底割開大動脈,
直到手掌的肉分開了,直到白色的肉和白色的骨頭純洁
地展開,讓血,鮮紅鮮紅流下來,注入器皿,直到厭
鐵的心情像履帶壓過頭頂的重量那樣被他一手掀翻,讓
他這樣說,向全國的詩人們大聲宣布,那時間在鮮明的
主題上割一道口子,血流不止的地方便是開始。他首先
是《刀鋒二十首》。然后宣布他或《非非》不再是一座雕
像,不再是一面旗幟,而是三個希腊字母,OXi,意思是
不!緊接著他又說,以全面复興中國現代詩為己任,在
堅決說“不”的同時,更堅決地說“是”!他繼續寫作
《暴力的修辭》。他以《拒絕的姿態》,為《紅色寫作》
和《先鋒詩的使命》獻血。他說,要徹底地從白色向紅
色轉變;從書本轉向現實;從逃避轉向介入;從天空轉
向大地;從模仿轉向創造;從水轉向血;從閱讀大師的
作品轉向閱讀自己的生命。他拒絕軟刀子。他說,現在
我們面對的主要現實依然是思想專制的暴力結构,以及
無處不在的鋼鐵与控制。他號召每個詩人都把自己的血
管割破。淌出血來。把血存入新的詩歌革命的血庫。送
往前線。這個輸血站,以金屬的聲音證明,以紅色的聲
音證明這個民族決不會在人類自我解放的最后努力中自
暴自棄!一個以西昌輸血站為中心的紅色造勢已經形成。
又一個最大的解构主義詩歌流派即最新的空房子主義在
本世紀末已宣告誕生。第四代也開始改變自己的白色寫
作。《詩歌報》話語化有可能重新改觀。皇家《詩刊》早
晚也會遭到根本性的挑戰。我們的西昌輸血站,這個
全國青年詩人都知道的詩歌通信地址(經周亞琴轉)
它已成為我們詩歌紅色寫作的大本營。這個輸血站以及
其他類似的輸血站遙遠地而又實實在在地在我們的血管
里流淌,源源不斷地貫穿我們,在我們的脈搏上跳動不
止。我們的祖國將充當它最大
的保護人。
祖國在,
它在;
天下興,
它興;
天下亡,
它亡。

詩歌的西昌輸血站与詩歌的先鋒寫作和紅色是同一個詞根。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于盤錦終極地。

脫 節

我乘坐去南宁的95次特別快車──
可我的手上車了,我的腳卻留在了盤錦
因此我在車上站不穩,也坐不住,心煩
其實我的腳并沒有丟,它一直跟蹤著我
車到武漢,腳的秘密電報已經提前發到
廣西南宁自治區首腦,由首腦通知了柳州
再由柳州下達到了我准備去主持會的地方柳
江縣。

車過了武漢,很快到了柳州──
去柳州在柳州下車,下車時是個清早,說來
接我的會務人員沒有找到,我心很冷,手
麻木,但我的腳好像跟上來了,我的腳
确實是在我的不前不后恭候著,而且我
腳的走動聲再不是盤錦的味道了,全變
成了老廣,偶爾也冒出几句北京話。

我的兩腿的直覺告訴我:這是上邊來人
了,我下意識盡快找車去柳江!我知道,
我剛剛感覺找到了自己的腳,但它好像
不再是我自己的人……我要設法擺脫我
的腳……

我自以為把我的腳甩在了柳州,我的腿帶
著我的手和影子以及會議材料先行到了柳
江。可我下了汽車好不容易找到開會地點
的時候,真正在那里迎候我的又是我的
腳和我的腳的上級──它們長得比我
的腳還英俊──全是穿大皮鞋的廣腿子──
就這樣由于我的腳的老毛病,硬是攪得
我一手策划的一個很好的詩歌會議沒有開成。
我的腿帶著我的手和影子以及作廢的材料
回來了。我的腳也像我的同仁跟在我們后
面(總是保持离我二尺遠的距离)回來了。几
次曾在柳州、南宁、洛陽、鄭州、駐馬店和北京
及盤山等地甩都甩不掉,一直跟到我家址四號
里。現在我的腿、手和影子及材料都知道我的
腳是干什么的了,這也就是分工不同,各行其事,
也末必不是一件好事。因此,為了各自的
安全需要和明碼擺著的心理平衡
也為了各自都有一碗飯吃,我不僅讓
我的腿帶著我的手和影子及材料同
我的腳吃住在一起,而且還經常走動
在一起,生活上互相照應,寒冷中互相
溫暖。作為生命是無法分割的。生活上也
就更無法脫節。

但在其他特別敏感的事情上,仍然不能
完全一條心,有時甚至是越來越脫節的、不
放心的。比如我去郵局取信或在城內
范圍開展較大的活動等,一般我還是怕
用腳走路去做事情,一般我還是用我
的腿帶著我的手和影子及材料一起騎自行車,
而出遠門就一定坐車了,這樣也就更引起我的
腳的怀疑,因此我無論用它和不用它,它都
要跟蹤,想甩也甩不掉,想脫節也脫節不了。

其實,這里習慣性的不可脫節和不習慣性的
實際脫節就成了一個身心之上的兩碼事……

1995年1月24日于盤錦牛官屯。(//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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