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29日訊】算算日子,一個月又廿九天,就這樣在尋尋覓覓,失望與希望,淒苦與哀傷中溜走了。蘭陽平原,目前正是稻黃穀香的收穫時期,田裡人影晃動,割稻機噗噗噠噠地,叫出人們豐收的興奮。
家裡的稻作也該成熟了呀!
張伯是村上的老好人,鄰居有事找他幫忙,從來沒見他皺過一下眉頭,總是費心費力的去做。只是,托他料理田地的事,就阿斌能記起來的,恐怕這還是第一次呢!
現在正是收割季,張伯已經請人割稻了嗎?他自己也有不少莊稼,這下真拖累他了!
到達宜蘭,已近午時。日頭很毒,兩旁矗立的房子,擋去了風不說,還散出熱辣辣的空氣,直撲得人一臉一身。
阿斌渾身汗濕,頭腦有些兒暈眩地在大街小巷慢慢的走,慢慢的看,覺得肚子空空的,四肢虛弱無力。他走到路邊攤買了兩個饅頭,邊走邊吃。
那麼久了,阿斌真能省,一天二頓,差不多都是買幾個饅頭或麵包之類的充飢,偶爾也在小攤上叫碗湯麵。有時來個廉價的自助餐,吃過後,常後悔的認為太奢侈。想想小慧正在受苦受難,自己不減少口腹之慾,他就覺得對不起她,而會自責地難過一陣子。
所以他夜晚的宿處,也是撿最便宜的旅館住,還睡過不少次車站。他每晚總是尋找到午夜一二點才睡的,他覺得疲倦了,累了,睡車站的硬條椅,和睡小旅館的硬榻榻米沒有兩樣。一覺醒來後,即使衣服沒有遮住的皮膚,盡是蚊蟲釘出來針尖大小的紅點,他也認為這些密麻得不痛不癢的痕跡,和省些錢好有更多的時間找尋妹妹來比,乃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天太熱了,這會兒啃著饅頭好難下咽,他口渴得難以忍受,每嚥一次,喉際就像是嚥進了一口火一樣。
如果有口水喝就好了!
正想著,抬頭一幢稍具規模的旅館,像無限親切的俯視著他,有如在說:進來吧!這兒有你急需解渴的水,和讓你疲累的身體休憩的房間。
他覺得無力拒絕,雙腳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坐在櫃檯後的老闆堆著笑臉站起來,問:「貴客,休息,還是住宿?」
這種旅館,住宿可能要花不少錢吧?他想:休息論鐘點算,比較便宜。他看著錶,已經下午二點多。於是說:「休息二點鐘。」
付了錢,老闆把繫著號碼牌的鎖匙交給他,並指著樓梯口:「在二樓的最後一間。」
阿斌在茶几上倒了二杯水喝完,心裡感到舒服些,才提起旅行袋上樓。
他的確很累,打開門,連室內的設備也沒瞧一眼,即和衣仰臥在床上,只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也不知酣睡了多久,朦朧中,有個低柔的聲音好像在喊他,阿斌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瞳仁上,映著一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孩,正坐在床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搖了搖頭,又揉了揉眼皮,人是清醒了,眼睛也更明亮了。啊!真是小慧嗎?小慧怎的這樣瘦,原本豐盈的臉,像塊失去水分的乾橘皮;尚留存往日神韻的眼裡,汪著淚水,有二行不聽使喚的掛在凹陷的左右頰上。
阿斌坐起身來,激動地喊:「妳是小慧嗎?小慧!妳怎會在這兒呢?」
妹妹倒在阿斌的懷裡,哽咽著問:「哥!你怎的也會到這兒來呢?」
阿斌雙手扶正妹妹,凝視著她憔悴的臉好半晌,才嘆了口氣,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的說:「妳先說。小慧,我好想知道妳是怎麼被人騙走的,又怎麼會來到這裡。這二個多月,吃了不少苦吧?」
小慧站起身來,悄悄的走向門旁,開了門,探頭向外左右張望,然後掩門,按好鎖扣,走回床邊的一張沙發椅坐下,低頭說了句「外面沒有人」,就雙肩抖動,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撲簌簌流了下來。
阿斌撫著她的頭髮,和聲說:「哭吧!盡情的哭吧!把心裡鬱積著的悲痛淒苦哭出來,或許會好過些。」
事實上,這種情形的遭遇,阿斌也想大哭一場。但是他不能,他要自我控制,以便有力量支持妹妹即將崩潰的精神,和設法助她渡過難關。然而,小慧怕哭聲驚動外人,只低低的飲泣了一陣,用手絹揩了揩臉,又擤了把鼻涕,平靜的問:「哥,你知道我在這兒做什麼嗎?」
「妳說說看。」
「我負責整個二樓的清潔,和各房客的茶水。」
「妳剛才是來房裡送茶水才看到我的囉?」
「我到這裡不到五天,老闆沒叫我做別的,光指定我做這些。不管他以後會叫我做什麼,至少現在我得謝他,他使我見到你。否則,今生今世恐怕很難再見了!」
說到這兒,小慧的眼淚又奪眶而出,內心也激動不已。
阿斌握起她的手輕拍著說:「小慧別難過了,我們不是相見了嗎?而且我會設法救妳出去的。現在,妳能告訴我這二個月來的經歷嗎?」
小慧止住淚,眨了眨眼,口唇微顫著說:「那天下午放學回家,快到家門口,一個中年人,啊,就是那個姓陳的……」
「慢點!」阿斌插嘴:「那人不是姓秦麼?」
「那是化姓,騙人用的。」小慧口吻帶點厭惡;「他叫陳定成,又有人喊他陳一刀。」也沒問阿斌知道的原因。
他問我:「妳是周小慧小姐吧?」
我告訴了他。陳一刀神色嚴肅地說:「妳有個叫周樹斌的哥哥,給叔叔搬家到嘉義的路上出了車禍,傷得不輕,已送進嘉義醫院。他要妳去照顧,我是特地來帶妳去的。」
我一聽,心絞緊了起來,整個人彷彿失去重心,覺得二條腿也軟了——哥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親近的人,也是失去父母後,撐持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失去他(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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