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詞L》影評:追夢人誌 當粵語歌在異鄉響起
文/曾蓮
《填詞L》劇照。(安樂影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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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
「風聲蕭蕭穿梭到海邊/顫抖海鷗飛走難重遇見/曇花於都市擱淺/色彩悄悄退去/像夢見從前⋯⋯」夢想成為填詞人的香港女孩羅詠詩,在一次又一次「追夢」失敗後,決定暫離香港,去台灣打工換宿,當她將農場的高麗菜送到當地的一間便利商店時,無意中聽到自己填詞的歌曲從小店的喇叭中傳出,那一刻她愣住了,經歷過的種種樂與憂在她腦海中飛閃而過,眼淚不由奪眶而出。台灣的店員阿姨看到她呆滯的模樣,上前關心她,並不知道歌曲背後的來歷,輕輕一句:「哦,粵語歌,想家了喔?」詠詩當下沒有多說甚麼,電影最後她用一句不鹹不淡的國語作為影片的結尾:「其實,我是填詞人。」
根據導演黃綺琳個人經歷改編的電影《填詞L》(The Lyricist Wannabe),講述一個中學女生羅穎詩(鍾雪瑩 飾)立志做填詞人,用盡方法追逐夢想,譬如參加CASH流行曲創作大獎,參加夏季作詞班,發電郵向作曲人毛遂自薦,到台灣會見唱片公司主管推銷原創歌曲,參加作詞人比賽,去電台兼職當製作助理,幫公司寫廣告歌……然而「追夢」路上屢遇打擊,最終不得不放下夢想的包袱,赴台灣打工換宿,卻在不經意間發現,原來自己填詞的一首歌居然在異鄉響起。
戲裡戲外的故事都很精彩,黃綺琳用這部自傳式的電影分享隱藏在自己心中「填詞人」的夢想,她幾乎包辦了電影中所有歌曲的歌詞,自資280萬港元僅15日拍攝完成的電影《填詞L》,憑著電影主題曲《填詞魂》,榮獲今年第42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原創電影歌曲,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電影中的女主角羅穎詩未能在戲內「追夢」成功,卻在戲外獲得了掌聲。
《填詞L》劇照。(安樂影片提供)
女主角的原型也是來自導演黃綺琳,中學時期的她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參加了學校填詞比賽,發現自己很有興趣,於是她很想入行,就參加了課餘興趣班,並自己練習填詞,鬧出了不少笑話。
追夢無悔 學習接納自己
與講述青春時代夢想的港產片《狂舞派》和《點五步》不同,《填詞L》並沒有令人激動不已的結局,要說「熱血」,遠遠比不了上述兩部電影,但筆者最欣賞電影表現出平凡人那份對生活的堅毅,具有寫實感的故事一樣能夠打動人心。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你和我也許都只是那塊墊腳石而已,但怎樣可以甘願做好自己的角色,而珍惜那一段可以「追夢」的旅程,哪怕難行也是曾經努力過,筆者相信《填詞L》女主角羅穎詩的青春縮影最能引起觀眾共鳴。
《填詞L》劇照。(安樂影片提供)
電影的鋪陳用了7個「Lessons」的章節敘述,就好像人生經歷著一堂又一堂的課,阿詩透過每一堂課的學習,不但是豐富自己的專業知識,也累積著人生經驗。中學時代就愛好填詞的她,和好友一起參加CASH(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流行曲創作大獎,卻連入圍都沒有機會,還得知好友要赴英國讀書的消息,遭受到夢想的第一次打擊。「唱片公司不會登報招聘填詞人,大學又沒有填詞系,到底填詞人是怎樣入行的呢?」
《填詞L》劇照。(安樂影片提供)
隨後阿詩報名參加夏季作詞班,跟隨導師魯永康(朱栢康 飾)學習作詞,她迅速掌握到導師特別的「0243填詞法」,原以為自己填詞的功力更上層樓,毛遂自薦,陸續收到不同的作曲人寄demo曲子給她,其中一位音樂人Chris Lee(胡子彤 飾)表示即將發行唱片,她得到為這位音樂人填詞的機會,期待有一日能實現自己的作品公諸的願望。她甚至代表Chris Lee到台灣去跟唱片公司尋求發行機會,卻不被欣賞,甚至因台灣之行與男友鬧翻分手。悻悻然回到香港後,意外在填詞比賽時奪得冠軍,幻想可以風光登上頒獎台,與陳柏宇合照,結果只在辦公室一角隨意拍攝後打發她離開。生命中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阿詩對「填詞人」的夢想充滿失望,也寫下了「能爽快結束需要豁達和勇氣/誰保證熱血可兌換動人結尾」的心聲。
阿詩終於決定暫時放下填詞之夢,另謀出路,找到一份共享司機公司的工作,HK Free Rider的創辦人簡老闆和她一樣是有夢想的人,欣然邀請她為公司作廣告歌,在公司業務看起來蒸蒸日上,廣告歌將成為她第一首「出街歌」,卻收到公司倒閉的「噩耗」⋯⋯
一連串的打擊,讓她開始質疑「我是否要離開香港?一個懲罰夢想的地方?」
《填詞L》劇照。(安樂影片提供)
當粵語歌在異鄉響起
電影中羅穎詩從好友到英國讀書,到她在一次次追夢失敗後,提出「離開香港」,彷彿影射了當下香港人的「移民潮」。《填詞L》雖然是較為小眾的港產片,也在眾人的努力下登上了英國、台灣、加拿大、美國的大銀幕,想必移民海外的香港人,聽到熟悉的粵語歌,也會引發思鄉情懷吧。
在現實中,導演黃綺琳2021年「閃婚」台灣人,今次拍電影也獲得夫家大力支持,不但自家借給工作人員住宿,公公還作為她的首位觀眾看了拍好的電影,甚至包場邀請大家看戲。這幾年來,黃綺琳常常香港台灣兩地奔走,今次電影最後一幕,主人公在異地聽到熟悉的粵語歌,很可能也是導演的個人體驗。
《填詞L》劇照。(安樂影片提供)
黃綺琳在一次媒體採訪中她描述了一次和先生在台灣便利店的經歷,她當時聽到店中在播放一首廣東歌,她沒有聽過,就請先生聽,先生只是淡淡回應了一句:「啊,廣東歌。」但她的感覺完全不同,一整天都在回想這首歌的內容,很想查到這一首是甚麼歌,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深深的身分認同,原來粵語歌在她的心中有那麼重要的位置,但是對於她先生來說可能並沒有太多的共鳴。電影中台灣阿姨關心的一句「想家了喔」不由觸動到女主角的敏感神經,那一刻不只是想起自己的填詞夢,也許還有對逝去的歲月和在香港經歷的點點滴滴。筆者很喜歡這個開放式結局,雖然我們不知道阿詩最後是否還能在台灣找回自己的「填詞夢」,但那個結果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因為「任你怎麼禁播/夢裡當天我有快樂過」。
也許人生並非一帆風順,但重點是怎樣面對生命中所經歷的風雨。正如她最後來到台灣務農,體驗「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她的哥哥在離開她前也給她留下一句話「不必去NBA也可以打籃球」,正是這部電影的核心內涵,追夢需要勇氣,不只是有勇往直前的勇氣,也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氣。
——原載香港大紀元
責任編輯:王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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