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工人受騙

工人受騙下農村，危房難住住豬圈，

幾角工分怎度日，安家費用全花盡。

優先錄用是謊言，寶貝兒子同溺死，

回廠求職遭拒絕，妻離子亡跳樓死。

陳堅回到農場過了半年，忽然傳來小農場解散，右派回原單位改造。眾人聽了都很高興，唯獨陳堅聽了發愁。他想自己被開除，這18元一月的生活費也沒有地方去拿了，自己和二個孩子今後的生活怎麼辦。

幾天來他愁眉不展，沒睡好覺，這時附近有個叫張琪生的與陳堅要好的老農知道後，對陳堅說如果你願意，我給你介紹到我舅舅劉明興當生產隊長的隊裡去養豬，你到那裡拿隊裡工分開墾點荒地種種，收入也不會低於農場。你們這幫子人都是有能力、有才華，是國家的棟樑，共產黨是瞎了眼睛，人妖不分是非顛倒，把你們趕到農村受苦。在共產黨的統治下，我們農村成了一隻大監獄，什麼人都往農村送，你們這批人國家早晚要重用。陳堅為了活下去度難關也只好如此，所以就答應下來。

第二天，陳堅收拾好行李，帶著二個孩子回到家裡。豔紅看到父親和二個哥哥回來，高興地喊著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陳堅和小兄弟倆看到豔紅更加面黃肌瘦，心如刀絞。豔紅又說，我一個人從早到晚坐在家裡多麼寂寞，你們不要走好嗎？老大文彬說，小妹妹，爸爸和二哥文曉還是要走的。爸爸叫我留在家裡上學讀書，以後我可以在家裡陪著媽媽和妳了。豔紅高興地喊道有大哥陪我，我就不寂寞了。

過了幾天，陳堅帶著文曉到農村養豬去了。臨走時陳堅把豔紅抱在懷裡吻著她只剩下一層皮的臉蛋。他默默地說，妳生在這個多災多難的家庭，又遇上這揮之不去的天災人禍，父母受人迫害，無能幫妳逃過劫難，是活是死靠妳自身的造化了。最後淌著熱淚帶著文曉離開了這個家，到幾十里外一個叫林家橋的村莊，被生產隊長劉明興安置在豬舍旁邊的一間茅草屋裡居住。

陳堅的任務是飼養生產隊的三十多頭肉豬和四頭母豬，每天把菜皮、山芋頭切碎，拌上麩皮或糠之類的飼料，煮熟後餵豬。陳堅在空餘時間裡，開墾雜邊地，種上山芋、黃豆等雜糧。

離陳堅豬舍不遠的地方，另外有個生產隊在田野裡也建立了一座豬舍。在這個隊裡養豬的是一對夫妻，男的叫貢寶成，他原在上海恒通紗廠當機修工，女的叫陸敏芬，是上海帆布廠的機織工，他們還帶著一個5歲的兒子寶生。後來貢寶成和陳堅交往日密，成為無話不說的知心朋友。

貢寶成告訴陳堅，他們是因為毛澤東搞大躍進瞎指揮，因而工農業生產遭破壞，物資嚴重短缺，沒有原料，沒有資金，很多工廠的建設項目下馬或停產半停產。共產黨為轉嫁人禍在全國造成的巨大災難和危機，先是把58年前後參加工礦企業的農村戶口統統強迫驅趕回農村，接著又用軟硬二手誘迫家在農村有幾十年工齡的老工人下放到農村，據統計披露全國共要2,600餘萬人。

毛澤東還把工人的血淚當兒戲，他還恬不知恥地對國人和世界人民吹噓，「像這樣幾千萬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事誰能辦到？（意下只有我老毛才能辦到）」因為我和妻子出身農村，所以廠長和書記天天找我們談話，動員我們回家種田。我們不肯，他們就不許我們上班，並誘騙我們說回到農村種田，為國家減輕負擔，只要國家經濟一有好轉，我們保證先把你們接回工廠復工。

他們還以一筆退職費、安置費、補貼費進行誘騙。共產黨為達到把一些工人踢出工廠的目的，所以在社會上散布各種謠言，他們說蔣介石要反攻大陸，戰爭即將打響，在這時拿了退職費回老家，比戰爭打響後逃回農村去避難要合算得多。

貢寶成夫婦雖堅持不走，但在廠方強大攻勢壓力下，最後只好帶著全家回到了老家，但老家的房子已年久失修，東倒西歪快要倒塌不能住人。隊裡就把貢寶成的一家安置在田野的豬舍裡和豬同住，並叫他們養豬。就這樣貢寶成一家成天嗅著豬屎、豬尿和發酵的豬食味，因此他們的身上和衣服上都被熏得一股豬臊臭。

貢寶成在生產隊裡幹上一天，夫妻倆加在一起也只有掙得五六角錢的工分，所以工廠發的退職費沒多久就用光。在這年的黃梅天裡，斷斷續續下了一個多月的雨，貢寶成住的豬舍到處漏雨，因此床上床下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盆子接水，這生活正是活受罪遊地獄。

後來天氣轉睛，寶生、文曉見了天睛高興極了，他倆結伴到大躍進、創奇跡挖出來的坑坑窪窪積滿了雨水的大小池塘中去捉蝌蚪和小魚。二人正玩得開心的時候，突然寶生腳底一滑，跌入較深的水中，他心裡一慌，二手亂劃亂抓企圖回到岸邊，誰知他越著急手腳亂動，人離開岸邊越遠，於是他大喊救命。文曉見了很著急，就伸手去拉他，三拉二拉竟把文曉也拉入深水，寶生把活命希望都寄託在文曉身上，所以他把文曉死死抱住，結果二人在水中翻上翻下，後來肺和胃灌滿了水，幾分鐘過去，二人失去了知覺沉入坑底，水坑恢復了平靜。

天漸漸黑下來了，貢寶成、陸敏芬和陳堅三人左等右等，不見自己兒子寶生和文曉回家，於是他們四處尋找兒子的下落，隊裡的農民知道消息後也紛紛出門幫他們尋找。夜幕降臨，彎彎的月亮和星星已在樹梢上高高掛起，但還是不見人影。寶生的媽媽哭得死去活來，陳堅、貢寶成也覺得凶多吉少，流著眼淚漫無邊際地到處瞎找。很多善良的農民也為他們著急，他們對這二家被共產黨趕到農村與他們一起受苦深表同情，都祝願這二個孩子能夠平安回到父母的身邊。

後來有個農民提議說，黃梅天下了這麼多雨，許多水坑都積滿了水，我們不妨到那些水坑裡找找，會不會失足淹在水坑裡。不一會傳來了農民的喊聲，啊呀，二個孩子都淹在這水坑裡了。寶生媽媽聽了馬上昏厥過去，當被眾人叫醒就發瘋似的跑到那水坑邊，緊緊抱住二個已經撈上來的孩子。

此時二個孩子還是抱住不放，鄉親們見了無不為這二個平時歡奔亂跳可愛的孩子傷心流淚。當天深夜，眾人就在坑旁七手八腳開了二個坑，把他們埋葬。待續@*

責任編輯：蘇筱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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