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遍地餓殍
遍地餓殍人禍造,凍餓累氣大死亡,
畝產吹牛十數萬,農民口糧全徵光。
追加徵購反瞞產,糧食滿倉不救災,
寧可餓死四千萬,可憐難右劫難逃。
由於毛發動的大躍進、大吹牛、大徵購,造成大饑荒大死亡。被毛共驅趕到北大荒、夾邊溝、茶澱等地勞改農場勞改的右派是首當其衝的餓死鬼,成了毛共最早的犧牲品。
一個星期日的晚上,大家餓得不想政治學習,因此都聚集在宿舍大談吃不飽餓肚皮。
高明明首先開場,他說現在食堂供應的窩頭越做越小,玉米粥越來越稀,白菜湯裡只有幾絲菜、幾點油,餓得大家哇哇直叫,營養嚴重缺乏。
難右們為了活命度過大饑荒,把自已帶去的皮帶、皮鞋等物品都熬爛了吃下充饑,有的還拿牙膏放在粥裡打糊了吃下去,更有甚者晚上學習開會腹中餓得難受,把自已舊棉被中的棉花絮,撕成小塊吞下肚去填肚皮,很多男右餓得生殖器腫得像隻爛茄子。
但農場這群壞傢伙,他們不顧右派死活,加緊逼迫大家幹活,還要天天學習, 鬥批會開到深更半夜。現在右派們個個餓得連走路也走不動,奄奄一息。
劉飛說國家給我們的24斤口糧和每天的出勤補貼都到哪裡去了?這時錢卿升從外面回來聽了大家的談話,插嘴道,你們還不知道我們的糧食都被勞改幹部吃掉了,他們不僅吃我們的,而且還偷回去給家裡人吃。現在全國各地都在毛澤東指揮下搞吹牛比賽運動,糧食從實際只有幾百斤一直吹到十三萬斤,糧食產量已超過美國。
毛澤東一會兒吹牛,要在15年超美,過了幾天又說三年超英、五年趕美,一天要等於二十年。我們農場 也已上報畝產上萬斤,明明是牛皮,卻有些御用文人和偽科學家昧著良知幫著吹牛說謊。
在我國的歷史上也經常發生饑荒,那是因為天災、戰亂或瘟疫造成,而涉及面只有個把省份。而在共產黨統治下,饑荒是全國性的,時間有4年之久,餓死的百姓有3,775萬餘人,造成這麼多人餓死的罪魁禍首是毛澤東。
接著錢明介紹說,我聽總場監牢裡走過全國各地的犯人李福生告訴我,他是從西康因饑餓逃竄到全國各地後被抓勞改。他說西康的藏民餓到刨棺材吃死人,並把死人頭砸成糊糊,混上青稞皮吃。他們還從馬糞裡找未消化的穀粒吃。西藏原有寺廟2,500座,現在只剩下70座,僧尼11萬人現在只剩下7,000人,有400名被送去勞改,但其中只有100名活著。60年61年關進紮其勞改營時有17,000人,但餓死了14,000人。大鉛礦只有百分之四的人活了下來。勞改農場每天有一馬車死屍拉到田地埋了當肥料。
李福生說,我經過的康定青海西寧、雄白、神術、馬鬃山等地的農場,糧食減到每人每天只有吃42克,所以都有萬人坑。在那裡死人散出的陣陣惡臭,幾里以外都能嗅到。
共產黨寧可看著農民一個一個地餓死,也不准農民逃荒求生,我是冒了死外逃的,在各地轉來轉去。後來逃到蚌埠車站後被抓,在收容中心每天叫我們抬死屍。後來聽說上海設立外地人營地,我就逃出收容中心,在皖無為縣,結識上萬難民一起逃去上海,但到南京時受到軍警攔截,開槍打死難民無數。
上海去不成,我就向北流竄,在去東北的火車上每天看到從車上抬下10多具餓殍。由於饑餓逼得百姓無路可走,所以全國各地群眾紛紛拿起武器反抗共產黨暴政。
錢明歎氣道,我想不通,共產黨只統治了短短的十來年,竟給國家人民造成如此巨大的災難。
劉旭說,這就是毛共的偉大光榮正確,這是因為他把敢說真話敢批評共產黨缺點錯誤的人一棍子打死的惡果,但這個苦果應當由毛共去吃,不該降臨到中國人民的頭上,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錢明又說,想不到共產黨奪得了政權,對幫助和養育他們的父老鄉親竟如此殘酷無情,它連封建王朝都不如。
錢明最後說,我們遇上了中國歷史上最大人禍大饑荒,身處逆境,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是一次生與死的考驗,但願我們每個人都能逃過劫難,見到光明和家人團聚。
八月中秋節到了,這群失群離散、遠離親人的右派在荒無人煙的北大荒,忍受著精神肉體上的折磨,現在又受饑餓的煎熬,90%的人都患上浮腫病,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但農場當局還要用欺壓手段,逼迫他們出工幹活,給患嚴重浮腫者只是開點麩皮米糠豆渣一類所謂營養品而已。
天氣越來越冷,浮腫越來越嚴重,體質差的就一個個地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來,含冤離開人世。弄得人心惶惶,驚恐萬分,大家都想逃出難關,回家和家人團聚。為了能活下去,有些右派喪失人格和尊嚴,在班裡常常為多分一點、少分一點飯菜而吵架。
有一次一個從印尼為共產主義作貢獻回國的華僑肖建榮,他家人給他匯錢時得了一些僑匯券,他託人從僑匯商店買回奶粉、葡萄糖等商品,但第二天物品不見了。同住一起的難右對此十分懊喪,為了擺脫嫌疑,大家主動幫助肖建榮搜尋,結果在體委工作的曾德松箱子裡發現,於是七嘴八舌地審他。
他說我窮死餓死也不可能偷吃他的東西,定是有人不懷好意栽贓陷害。他這樣一說把眾人氣壞了,於是把他捆綁吊起打他。後來他說了實話,他說我家中有年老父母和妻室兒女,但我當了右派,工資減了一半,為了養活他們,自已省了又省,身體不好。看到難右一個一個倒下去,我自已死不足惜,但我的父母家人叫誰去養,為了活命,喪失人格動手偷竊,請你們狠狠地把我打死,免得我在這個共產黨社會受罪……。
眾人聽曾德松一說,大家也都想起自已的苦難。肖建榮說道,我們都是天涯落難人,都上有老下有小,理應相互幫助共度難關,我的條件要比你強,這奶粉葡萄糖就算送給你吃吧。
不久三分場糧庫部分糧食被盜,後來抓到三個留場勞動的農民楊小慶、楊錫華和姚國仁,按毛共指示偷竊糧食一律按現行反革命論處,不久三場開公審大會,當眾槍決示眾,殺雞儆猴,威懾民眾。
田野裡的玉米、大豆、花生、白薯還沒有成熟,難右們實在餓花了眼睛,他們在下工回家的路上偷偷挖花生、白薯和玉米吃,一直持續到收割進倉為止。當大地沒有作物充饑,這些難右就在野外找野菜。當這些也沒有時,他們就在田野挖昆蟲、田雞、老鼠、蛇吃。
有個機床廠的高級工程師金文永在田野挖到一窩肉老鼠,他竟當著大家的面,一隻一隻地活吞下去。還有一個報社記者吳志中在山林捉到一條毒蛇,但還不曾打死,他先把蛇頭咬下,拉下蛇皮就往嘴裡吞,一會兒把蛇吞進了肚裡。
有一次錢明在廁所裡碰到一位文化局的周永泉,錢明問周永泉,在這大荒年,很多難右都餓成浮腫病、胖頭胖腳,我看你身體不錯,不知你是怎樣保養身體的?周永泉道,說來慚愧,還是不說吧。錢明說,為了活命大家都顧不得面子了,你還是給我介紹介紹經驗。
周永泉說,饑荒初期我餓得頭昏眼花,連路都走不動,但狠心的農場還逼著我們幹活,我想這樣下去定要在這大饑荒中死去,這時我想起了小時候因體弱多病,母親經常找蛆,包在糰子裡給我吃,經過一段時間我的身體真的好了起來了。為了活命,我就學習母親的辦法,每天早晨在沒有人的時候,到廁所拾蛆,把牠洗乾淨,每天吞下。我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要張大了眼睛,看看那些喪盡天良作惡多端的人到底有什麼下場。
周永泉言畢問錢明,你的身體比我強,那你是怎樣保養的?錢明說我除了死人不吃,幾乎凡能捕捉到的動物都塞進肚裡,我趕車時經常鑽進旁邊田地,摘取成熟或不成熟的莊稼往嘴裡塞……
待續@*
責任編輯:蘇筱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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