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江澤民上台

習到了正定後，無心於官職，倒是一邊觀察政事人情，一邊寄託山水，根據齊媽媽的要求，建設自己的小家庭，為習家傳宗接代。在中央軍委工作期間，習進平認識了當時駐英國大使的女兒柯小明。柯小明思想開放，喜歡西洋自由、民主的生活，經常和習進平談華盛頓的三權分立。習進平覺得她很優雅，受過良好教育，知識淵博，性格直爽，很喜歡。有一次，習進平對柯小明開玩笑說：「你說不喜歡共產黨，我棄軍從政，進中南海，從共產黨內部打倒共產黨好不好？」柯小明說：「這江山是你爸這些人打下的，你捨得？」習進平哈哈大笑，覺得這個女人真逗。那時他經過了人生苦難的孤獨磨礪，很想找個情感上能依靠的女人，便迅速與她結婚了。婚後，兩人與習的父母同住於北京南沙溝的住所，後來習仲勳職位提升，遷往靠近鄧小平和楊尚昆住宅的鼓樓新住所，公寓由習進平夫妻獨住。但是習進平要去正定，柯小明不願意去。柯小明通過父親的關係去了英國，覺得英國商業環境很好，準備在那發展，不打算回來了，要求習進平也儘快去英國團聚。

兩夫妻為這事每天吵架。習進平的意思是到英國是去洋插隊。一想到生活被人控制，他就害怕。而柯小明的意思是先來保險公司打工，以後兩人自己經商。本來移民海外是件稀罕且令人羨慕的事，習進平居然還要過一二年看看。柯小明說：「正定當官有什麼好？你想在中國當大官呀？」習進平說：「在國內當官也不一定搞共產黨的那一套，共產黨官員裡都是像我這樣正直的人，中國不是好了嗎？」柯小明說：「共產黨是個大組織，只有你被污染，絕不可能你改變它。它以解放的名義控制人、以民主的名義搞獨裁、以自由的名義反自由，無神論的理念下，一切都是手段、一切都是假的。」習進平說：「如果說共產黨是大染缸，那千百條活水從源頭上注入，它就會『清如許』，我願做千百條活水中的一條。」

他們幾乎每天都爭執，最後柯小明下最後通牒：「要不英國團聚，要不離婚。」要「土仕途」，還是「洋插隊」？習進平吃不准，問習仲勳，習仲勳說：「洋插隊。」習進平又問母親。齊心捨不得兒子遠離身邊，哭道：「你從小不在我身邊，現在好不容易過上安定日子、團聚生活，我不讓你去。」習仲勳後來說：「只要黨組織同意，你就去。」齊心說：「那是叛國。」因為文革剛結束，很多人的思維還沒從「裡通外國」的狀態中轉變過來。那時政府官員裡如果在國外有親戚都要被開除的，「裡通外國」就是間碟、叛國罪，要殺頭並株連全家的。習仲勳就不說話了。習進平與柯小明就離婚了。

從此，習進平工作謙慮、生活低調，一心撲在工作上。牢記習仲勳的話：不參與任何政治派別，對各類政治分歧的大事不表態，對政治運動不關心。每次幹部開會，他都穿同一身綠色軍裝出現，完全沒有官架，簡直像個在工地上班的炊事班長。會議上要作報告介紹自己，他從不說是前副總理的兒子或提及老爸的現任職位，只介紹說自己是新來的副書記。

從那之後，直到進入政治局常務委員會的25年間，習進平再沒有回過中央工作。包括後來他去福建廈門還是福州當領導，都是這樣。有時候更多的時間他就是去名山大川走廟訪道。像河南的少林寺、山西的五台山、安徽的九華山和齊雲山、福建的媽祖廟、江西的龍虎山和三清山、廣東的南華寺等等這些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但是，因為文革期間很多廟宇都被毀了，他也看到現在的廟宇很多都變了，和尚念經收錢、廟宇搞旅遊賣門票，讓他很失望。他曾想建幾座真正的廟，但黨政部門的人一致要求搞開發、搞旅遊，他也只好作罷。

經人介紹，他認識了信佛教的彭麗媛。彭麗媛從小唱歌，是個歌唱家。彭麗媛的父親在縣文化館工作，母親是縣劇團演員，是地主的女兒。批鬥地主富農的那年代，為逃避批鬥，她外婆住到女兒家。文革期間，彭麗媛的父親被打成反黨分子，淪為「黑五類」，被關進牛棚、強迫勞動、打掃廁所。彭麗媛和媽媽隔一段時間去探望爸爸一次，主要去送換洗的衣服，有時也帶上幾斤糧票和一兩元錢。但她們每次只能隔著廁所的牆偷偷把東西遞過去。彭麗媛常常躲在樹下望風。有人來了，她就學鴨子叫，發出「嘎嘎嘎」的信號。匆忙中，爸媽顧不得說幾句話，趕緊互相告別。後來，彭麗媛的母親因受牽連也被趕下舞台，外婆被貧下中農揪出來掃大街。因此，彭麗媛非常不喜歡那些搞運動的中共高官。

彭麗媛和習進平在一個居士的朋友家相親。因為彭麗媛經常去她家請教一些佛教知識，那朋友便說給她介紹對象，彭麗媛本來不願意，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想見一面推辭也算不負朋友心意。不料一見彭麗媛，習進平突然心裡一動，心想，這個人就是我老婆。而彭麗媛以前認識一些當官的，總是一見面就問：「你演出一場有多少收入啊？」「唱完歌有沒有人給你送花啊？」這樣的問題令彭很輕視他們。但是彭一見習，看這個怎麼穿得這麼普通，一副老實忠厚的樣子。習說：「我是農民的後代、一個社會普通工作者，與技術工人或計程司機沒多大區別。」彭心想：「這人有點不一樣。」接下來，令彭好感的是習問了有關聲樂知識的問題。兩人在過去共黨的紅色恐怖下都有著黑色的童年，對過去生活有著共同的不平記憶，彭麗媛很快就接納了這個有過婚史、比自己大9歲的男人。決定結婚前一天，彭最後試探習：「你爸和你對胡耀邦的事怎麼看？」當時中共總書記胡耀邦因為與鄧小平的政治改革意見不一致遭鄧小平打壓。習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爸不平，我不管。」彭覺得他很幽默，就和他結婚了。結婚後，彭覺得習不求上進，便說：「你也得參與一些北京的政策建議，總不得老固守在地方上做個短視眼的人呀。」

習說：「你不是不喜歡高官嗎？」

彭說：「高官只要不禍國殃民、真正為民辦事，為國家自由、民主奮鬥，有什麼不好？」

習進平站在窗前，看著遠方的高樓和河流，一聲不響。

那個時候，雖然中共政治運動一波一波過去了，被冤枉的高官得到平反，過上了平穩生活，但是中共體制破壞性的因素決定了一切不可能安穩。中共又醞釀著一場全國性的大的政治風波。起因是鄧小平抓了「四人幫」後，和葉劍英一起廢掉了毛澤東安排的黨書記接班人華國鋒，新立胡耀邦為總書記。鄧小平作為軍委副主席，以軍隊為後盾進行改革開放，認為只搞市場經濟不涉及政治體制改革，絕不動搖黨的絕對領導。胡耀邦比較親民，認為要給百姓一定的自由與民主權利，應該適當做些政治上調整，鄧小平便聯絡中南海大佬們打壓胡耀邦的「右傾」。最後，鄧小平安排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在會議上，鄧派的人當面責問和批判胡耀邦「搞資產階級顏色革命」，胡耀邦被氣得當場心肌梗死。北京一些高校學生得知消息後，上街紀念胡耀邦，開始遊行表達不滿。

1989年，學生對政治體制的不滿達到了高潮。反官倒、反腐敗、反老人政治獨裁成了學生表達不滿口號。北大、清華的學生開始上街遊行，北京的高校都紛紛跟上，像點燃的烽火，一下引起全國大學生的共鳴，沒多少天，消息傳遍全國，全國所有大學都開始遊行，後來發展到示威、靜坐。猶其是北京、上海、廣州最為徹底，連軍校和警察學院的學生都上街了。

由於鄧小平和當時的總理李鵬不同意學生要求，也不接見學生，北京大學生都集中到天安門廣場絕食、靜坐，以死相抗。

胡耀邦去世後，鄧小平在中央看來看去，只有趙紫陽最能堅持自己的市場經濟的路線、有搞經濟的能力，便任命趙紫陽為中共總書記。不料趙紫陽同情學生，認為學生的愛國思想應得到國家的認同，就開始與鄧小平有不同意見，後來遭軟禁。

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的江澤民，一開始就鎮壓學生。當時上海學生遊行占滿了所有大街，工人和新聞媒體都開始參與進來，社會一邊倒地傾向學生。江澤民吃不准北京的態度，左右為難，認為這是表心立功的機會，但不知如何揣測正確的政治方向。他的祕書曾慶紅給他出了個主意：加大力度，先下手為強，鎮壓社會力量和新聞媒體，分解學生。於是，江澤民鎮壓了敢為學生講話的《世界經濟導報》、鎮壓了同情學生的工人。不料，激起更大的民憤，有部隊和警察學校的學生都開始上街。江澤民慌了，動用武警鎮壓學生，同時跑向北京面請當時的總書記趙紫陽。

趙紫陽正要帶著他的祕書溫家寶親自去天安門廣場看望學生。江澤民被允許到趙紫陽辦公室外面匯報上海社情。江澤民見到趙紫陽後哆嗦著腿，不敢正視，低頭哈腰，傾斜著身子，講話聲音也有點顫抖：「總書記，中央對……學生是、是……什麼態度？上海……率先出動、動……武力，您……是、是否支持？」趙紫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上海的事我知道，先與中央打招呼了嗎？現在事情鬧大了，誰鬧大誰承擔，自己去解決。」江澤民嚇得用手擦了下額頭的汗，又問：「中央對學生有……有什麼……？」趙紫陽說：「我沒空啊，我現在要去廣場看學生啊。」看著趙紫陽和溫家寶遠去的影子，江澤民倚在中南海門外大柱上，張著嘴巴，嚇得目瞪口呆。

曾慶紅找到江澤民，回到住處，在江澤民耳邊叨咕一陣，江澤民才清醒過來。當晚，根據曾慶紅所說的，江澤民來到鄧小平兒子鄧朴方的家，對鄧朴方說：「這是反革命暴亂，趕緊叫老爺子動用部隊鎮壓啊，不然亡黨亡國，對老爺子國內外聲望有巨大影響，老爺子失權，你們鄧家如何是好！」

鄧朴方是個殘疾人，因為鄧小平在文革時被毛澤東打倒，鄧朴方在學校被學生從樓上推下，摔斷了雙腿。因此，鄧小平覺得自己欠了家人的，對所有人的話可以不聽，但對鄧朴方的話儘量滿足，包括再大的貪污，鄧小平可以殺別人，但從不責怪兒子，也是彌補感情債。這不，鄧朴方晚上匆忙趕到鄧小平家，和爸媽一起吃晚飯。吃飯時，鄧朴方對鄧小平說：「這是有社會力量參與的反革命暴亂，派部隊消除於初期啊，如果學生聯同社會力量造反成功，我們鄧家大禍臨頭，何以安身立命？」

於是，鄧小平以「分裂黨」的罪名撤了趙紫陽的職務、軟禁了趙紫陽，命令人大主任萬里從國外訪問回國時先到上海，然後再返京，再密令江澤民回上海軟禁萬里，不讓他回北京，接著動用瀋陽部隊開進北京城，用機關槍掃蕩天安門廣場。當時大批北京市民到大街上攔截坦克車，全被掃射。血洗天安門廣場後，市民與學生的死傷人數難以統計。

鄧小平又聯合幾個大佬，認為江澤民率先在上海鎮壓了暴亂，給全國做了表率，立場堅定、旗幟鮮明、政治覺悟高，放心可用。命令江澤民進京，代替趙紫陽的位置。

江澤民死也想不到，因禍得福，這麼天大的喜事居然突然會降臨到自己頭上。這麼輕鬆當了總書記。他高興得忘乎所以，一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去北京一胡同去看被囚禁在居室裡的趙紫陽。

「嘿嘿嘿……」江澤民腆著滾圓的大肚子，挺胸、趾高氣揚地說：「聽說你這藏有支持高自聯的中央名單，拿出來。」

趙紫陽說：「沒有。」

江澤民說：「諒你也不敢。老趙啊老趙，你作為共產黨的頭，怎麼一點政治覺悟也沒有啊？當初我來問你態度，熱臉面貼你冷屁股，你脦瑟得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現在也不用怕你了。」

趙紫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恐怕你將來下場比我還慘！」

「你！」江澤民氣得臉紅瞪眼：「好反動。我也不與一個囚徒一般見識。」

趙轉身不再理江。江狠狠地說：「不過，有人告你藏有支持暴亂分子的背後大人物的名單，不交出來，到時候你兜著走。」說完，江拂袖而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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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婧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