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文中時空不對應於任何現實世界與真實時空。文中涉及的人、事、物不應當和現實世界產生任何對應聯繫。】
第一章 百年之競(1)
景陽、風軒逸回轉王庭。風軒逸道:「先生,現下天下失主,以後怎辦?」景陽微微一笑,道:「劍聖日後有何打算?」風軒逸道:「願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
「白允兒已經死了。」景陽心下一嘆,道:「想不到納蘭庭芳便是曲正風……」嘆了口氣,道:「當年,劍聖從未有帶兵經驗,只因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執掌義軍十年。」
風軒逸負手遙望,嘆道:「可惜,義軍兄弟已經不在。」轉念之間,看向景陽:「先生可知五萬兄弟一夜消失,到底為何?」
景陽道:「五萬百姓為躲避朝廷暴政,入義軍避難,蓋因寨主仁厚。」轉向風軒逸道:「如果天下之主,也如劍聖一般仁義,愛兵如子,大概他們就不必避世隱居了吧。」風軒逸拱手道:「先生何不執牛耳也!」
景陽搖了搖頭,道:「不才是隻閒雲野鶴,一心向道,無心入世。」眉頭緊皺,道:「瓊林尚有要事未決,景陽不能在此耽擱,就此別過吧。」說罷,飛身離去。
風軒逸拱手道:「先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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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離開王城,一路向西南而去,到得一處。群山環繞,仙氣不絕。山峰聳入雲巔,蔚為壯觀。深提一口氣,躍上百丈高崖。崖頂景致風貌,不似人間。雲遊身側,亭台樓閣,一派超越塵世,仙家氣象。
石碑上書「凝碧宇」三字,後邊走出一個小道童,作揖道:「先生久見,家師已久侯了。」景陽跟隨小童,進入仙境。行了片刻,小道童道:「煩請通報師父,瓊林景陽先生,為百年之競一事而來。」
「好的。」另一個年紀稍長的道士,入內通報。
便在此時,只聽一個嬌弱聲音:「先生……」景陽眉心一皺,想來此聲音甚為耳熟,一時不敢斷定。又聽其人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師父」。景陽登時恍然,脫口道:「昭雪,你怎會在此?」
昭雪未及答話,景陽又道:「昭雪身邊這位仙長,敢問是何人?」
那人拱手道:「先生有禮,在下絕鳴。」
「是你……」景陽一愣,心道:「絕鳴正是百年之競,凝碧宇派出的對手。」出神之間,忽聽昭雪道:「師父,是絕鳴前輩救了昭雪。」
「嗯?」景陽心下不解:「百年之競,是為決出兩門高下之別。我與其人皆被本門要求,不得干涉紅塵之事,全力應戰,緣何他也竟然犯規?」猶疑之間,道士出來道:「師父有請。」三人跟隨其人進入一處。清泉碧竹,空山靈雨。山水環繞之處,奇花異草,仙禽靈獸,隱隱泛著微光。
深處一塊大石之上,盤腿坐著一個白鬍子老頭。天長日久於此練功,大石已變成透明,泛著翡翠玉色。昭雪從未見過此種仙境,正是琳琅滿目,走馬觀花。
「師父。」絕鳴行禮。
「景陽見過前輩。」景陽道,昭雪作揖,看著石頭上的老頭慈眉善目,也不害怕。只是其人身為一方掌門,衣服上打了好幾個補丁,再見絕鳴一身白衣飄飄,有些納悶。
逸超塵睜開眼睛,打量著面前三人,視線落於景陽身上,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景陽拱手道:「師曠目盲,乃有《陽春》、《白雪》。」
逸超塵面色一沉,隱隱生怒,道:「究竟為何,莫作他言。」
景陽見瞞不過,只好據實以稟:「三年之前離開王宮之時。皇甫亦節曾言,雖可放諸四海,然則不可全身而退。劍氣刺破雙眼,失明至今。」
「豈有此理!」逸超塵喝道,隨後緩下心神,道:「你走近些,讓我看清楚。」
「是。」景陽上前三步。
「再近些。」逸超塵道。
「是。」景陽再上前兩步。忽感一股熾熱湧入眼中,登時雙目刺痛,白光耀目,泛著七彩光暈。少時,白光散盡,七彩光芒構形成像,面前景物,依稀可辨,好似真實。逸超塵不知從何處變出來一顆金丹:「吃了。」景陽接過吞入,只覺一股清流入肺滲脾,滋肝養腎,面前線條愈發清晰,不多時但見眼前之人,花白頭髮鬍子,正是逸超塵,登時拱手道:「多謝前輩。」
「嗯嗯。」逸超塵點了點頭,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蒲扇,逕自搧了一會兒:「江湖之事,我都知道。」指著絕鳴道:「這個小子,也犯規了。」絕鳴拱手道:「實是路見不平。」逸超塵嘆了口氣,道:「如此一來,你兩個皆犯規,百年之競也不用比了。」
「前輩。」景陽急道,只見逸超塵,伸出左手,又伸出右手。昭雪不知其是何意,定睛看著,豈知眨眼功夫,其人手上便多出一張紙,一支筆,登時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
逸超塵收回雙手,那毛筆竟然自己動彈,在紙上寫著什麼。逸超塵道:「你拿這封書信與士君夫看,他便不會找麻煩。」話音一落,白紙黑字落在手上,搔了搔頭,忽地想起什麼,自語道:「信封,來。」手上立現一只金黃信封,逸超塵將信紙裝入封口,丟給景陽。
景陽接信,放入懷中,張口欲言,卻見逸超塵皺眉細思,口中默默,不知何意。僵持了片刻,突然不好意思道:「唉,你們千里而來,本來該盡地主之誼。但是我忘記了變食物的咒語……所以,你們便行離去吧。」說話間,揮了揮手。
景陽拱手道:「晚輩還有一事,想向前輩請教。」
「什麼事?」逸超塵道。
景陽道:「百年之競起因究竟為何?」
逸超塵捋著鬍子,陷入沉思:「百年之競,起因……」忽地抬首道:「什麼是百年之競?」問得景陽一愣。
絕鳴拱手道:「便是百十年前,凝碧宇與瓊林約定,各派出一人,比試武功修為。兩門選出之人,皆是本門翹楚,相約不入塵凡,以百年修為,再論勝負。」
逸超塵若有所思,搖了搖頭,道:「修道想來講究清心寡慾,如此比武爭勝,當真不好。」
絕鳴道:「師父提出此事之後,也覺不妥,遂便廢除。」
「誒……」逸超塵道,「是我提出的?我怎可能做如此荒謬之事,你怎可冤枉師父?」
絕鳴道:「徒兒皆據實以稟。當時前任瓊林掌門不允此戰,後來前輩舊疾復發仙逝,現任瓊林掌門方才促成此事……」
「胡說!」逸超塵氣道,「我才沒有答應過……」
絕鳴道:「師父容稟。當時師父不知為何,突然一夜之間……失去神識……」
此言一出,逸超塵忽地恍然:「發瘋……我是發瘋了的……」頭痛欲裂,雙手持之,登時山巔搖晃不定,三人皆驚。少時,終自平息,似乎想起什麼,雙手放下,道:「我想起來了。因為控制不了自己,未免傷及無辜,是以離開;此次回來,便是欲將凝碧宇封印。」
絕鳴聞之一驚,始料未及,脫口道:「師父。」
逸超塵回應道:「你既不願出世自在,為師亦有任務交予。你們先下去,讓我與景陽單獨談話。」
「是。」絕鳴帶昭雪離開。
二人甫走後,景陽跪地拱手,道:「還請前輩,為蒼生之願,出山除惡。」
逸超塵嘆了口氣,道:「你看我現在瘋癲若此,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如何還能……唉。」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吧。」
景陽起身,道:「前輩一向智慧超群,緣何會一夜之間,變作瘋癲。」
逸超塵起身,走下石頭,道:「非是瘋癲,乃是中毒所致。」
「什麼?!」景陽大驚,脫口道:「何人,能對前輩下毒?」
逸超塵沉默片刻,忽道:「百年之競,聞之各有認為。俗人以為比武爭勝,盛名顯耀;智者以為荒誕,徒為虛名所累。時人實不知其背後深因,不得不為之……」
「何種原因?」景陽道。
逸超塵指著凝碧大石,道:「你看這塊石頭。門徒皆以為我在此練功,天長日久,變作翡翠碧玉一般;然則,此石卻是凝碧宇之靈能源泉,現下已不復光輝如前,因此顯出玉石之態。」
「靈源流失。」景陽自語道。
「然也。」逸超塵道,「不僅凝碧宇,瓊林也是同樣。如果你還有幼時記憶,就會知道那時的瓊林,當真是玉樹瓊花,溢彩流光。然則現下……」嘆了口氣,又道:「多有人世之人進入,只因見所未見,由此驚為天界;瓊林之人,讚歎充耳,不知隱憂。」
景陽憂慮甚深,默然道:「前輩所言極是。」回身追問:「靈源流失,可有解乎?」
逸超塵嘆道:「若有解法,便無百年之競由來。這場比試,除了一較高下之外,還決定著哪一門派,將併入另一門派。兩門靈源合一,或可延續性命。」
景陽大驚:「道不同不相與謀。豈有兩門合一之亂法?」
逸超塵點了點頭,道:「你的師父也如此說。」
景陽道:「前輩此意並非合二為一,而是意在瓊林靈源也。」逸超塵默然不語,凝望白雲深處,片刻方道:「忽覺今是而昨非。損人利己,縱使苟延殘喘,亦不過延續愧疚之折磨。」嘆了口氣,道:「所以,我要封印凝碧宇。餘下多少靈源,但教徒眾順其自然罷。」回身一笑,道:「或許上天開恩,得以續命。」繼而一聲嘆息,悲涼復又無奈。
景陽道:「既然如此。景陽願作說客,端請掌門師叔,探討可行之法。」此話一出,便又後悔,心道:「如若能可分享靈源,緣何還有百年之競,師父從一開始就不做此想啊。」懊惱之際,耳聞逸超塵道:「此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此輕易耳!以自己之死,換他人之命,一人尚不可為之,何況一方仙苑奇派?」拍拍景陽肩膀,道:「士君夫……唉,你好自為之吧。」
景陽取出藥瓶,道:「此中是晚輩調製還魂丹,望可替前輩解毒。」
「此毒我尚不可解之,其人怎可……」逸超塵心道,接過藥瓶放入袖中,道:「那便多謝。」
「前輩保重!」景陽拱手拜別。
逸超塵揮了揮手,景陽步出,但見昭雪、絕鳴在外間等候,另有一人。絕鳴對其人道:「師父傳喚,不便送客,還請先生恕罪。寒師弟,煩請送二位下山。」
景陽、昭雪下山至山腳。
景陽拱手道:「多謝,不知仙長名諱?」
其人拱手道:「免貴姓寒,字山集。先生好走。」
「是……蕭世子之侄兒……」景陽心道,轉念之間:「前輩既要封印凝碧宇,吾又何苦告知其事,擾亂清淨修道之心。」思畢,拱手離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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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