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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後的一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翻譯一份德國總部剛剛發佈的產品升級文件,張斌一邊打著手機一邊走進來。在走到我身後的時候,他掛斷了電話,然後叫我,“楊帆?”
“啊?”我答應了一聲轉過身來。
“高總現在在辦公室,讓你過去一趟。”
“好。”我答應了一聲,把正在翻譯的文件存了盤,然後站起身來。
我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高總剛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前來匯報事情,商量談判策略和價格的人絡繹不絕。高總透過半敞開的門看到了我,朝我招了招手。
“高總,您找我?”我走進他的辦公室,市場部另一位姓胡的經理也在。
“對。楊帆,我想問你一下,上次伊拉克的項目後來有消息嗎?”
“我聽黃處長說沒有什麼希望了。咱們價格太高,而且代理關係也不夠硬。”
“其實價格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聯合國批,他們就肯定有錢付款。”高總的右手在桌子上無意識地敲了兩下,想了想說,“我這兒有一份傳真,緬甸那邊想要上一個項目,你看看咱們技術上有什麼問題。”
我接過來傳真匆匆看了一眼,只有兩頁紙。
“這裏邊就沒提什麼技術要求,基本都是商務條件。”我把傳真還給高總。
“麻煩的就是他們要求買方信貸,”旁邊的胡經理說,“貸款利率低得咱們根本沒法兒做”。
“一共就一百萬美金的項目還要買方信貸,看來是真沒錢。”我說。
“我讓小馮兒去銀行查了一下,他們國家的信用等級是最低的,現在還欠著中國公司好多錢還不上。”胡經理一邊說一邊用右手大拇指按自己的臉。
高總接過傳真,隨手翻了兩下,想了想說,“放棄了有點可惜。胡經理,你讓商務部估算一下成本,如果緬方首付可以達到成本的80%,咱們再拿一些出口退稅,就不用賠得太多。這也算咱們第一個出口項目,交點兒入場費還是值得的,以後再做出口就容易了。”
手機響了,我低頭看了一眼號碼,不是非常熟悉,就直接掛斷了。
“楊帆,”高總說, “你把傳真複印一份,寫一份技術答復書過來”。
“好。”我回答說。
在我拿著傳真往回走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這回是璐璐打來的電話。
“餵?璐璐,什麼事兒?”
“開會呢吧?”璐璐說。
“沒有。剛才高總找我,有一個出口項目,讓我看看詢價書。”
“你晚上有事兒嗎?”
“沒有啊。”
“剛才李傑給你打了個電話,你沒接,他就打到我這兒來了。”
“他回北京啦?”我說。
“辭職了。他上個月拿到了加拿大的移民紙,這兩天就準備帶媳婦兒遠走高飛了。”
“是嗎?!”我說,“不過他這移民拖的時間也夠長的了,晚上咱們去給他們餞行吧。”
“剛才我都和他說好了今兒晚上一起去吃飯,他說讓咱們挑地方。”
“他現在還住花園路那邊兒是嗎?我看他剛才打電話的地方是北太平莊附近的號碼。”
“可能吧。他媳婦兒家好象在那邊兒。”
“那就去黃浦江大酒樓吧,”我想了想說,“離他那兒比較近,他也喜歡吃上海菜。你說呢?”
“行啊。”璐璐說。“一會兒你下了班回趟家,把咱們上次去巴黎買的領帶和絲巾各拿上一條。領帶就掛在咱家左邊衣櫃裏,絲巾在下面的抽屜裏。”
“好吧,”我掛斷了電話,按照手機裏的來話記錄給李傑打了回去。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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