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聞禁曲(3)
義軍。是日,各營部署完畢,五大派掌門齊聚中堂,稟告狀況。會議中途,小兵前來通報,言飛刀門白楊有事求見刀器,十萬火急。刀器道:「白楊留守飛刀門,不知發生何事。」
白門柳道:「刀門主請便。」
少時,刀器進門,神色凝重,身後站著四人,皆是各派留守之人。
「發生甚事?」白門柳關切道。
刀器道:「白大俠,你言那日毒姥姥曾在義軍出現,受傷離去。想不到,其人竟趁我等不在,向幫內各眾下毒。」
飛劍門徐令道:「門主、白大俠,那毒姥姥四處放毒,現下各大門派,皆有門人中毒,且不斷傳染擴散,飛劍門……飛劍門幾近癱瘓。」
「什麼?!」劍器大驚,「夫人、小姐如何?」
徐令道:「夫人身體不適,現與眾人隔絕,想來亦是中毒。」
劍器頓時緊張,向白門柳道:「上次軍議,寒門主所言不錯。毒姥姥不除,終成武林禍患。想不到竟來得這樣迅速。」
白門柳道:「只可惜,那妖婦之玄毒甚強,眾人無防禦之術,不敢輕易靠近。」
突然,黃漠起身道:「白大俠,容我一言。」
白門柳道:「黃幫主請講。」
黃漠道:「我黃沙幫自來中原之後,被那賈傅蠱惑,屢屢傷害中原武林人士。現下中原武林遭難,黃某願盡一臂之力,還望眾人不要另眼相待。」原來黃漠打算於中原自立門戶,但自遠道而來,處處遭人欺生,遂想藉此機會,揚名立威。
白門柳道:「在座諸位,皆是武林翹楚,身肩重任,志在維護武林平定。黃幫主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聽人誇他也是翹楚,黃漠心內一樂,脫口道:「黃某早年曾遊歷西南,有一舊識,對毒理頗有研究,如果請他出山,便是一百個毒姥姥,也不在話下。」此言一出,眾人皆惑。
「敢問是何高人?」白門柳問。
黃漠深吸一口氣,道:「侯門。」
「不可。」傲霜枝斬釘截鐵,道:「侯門多行不義,豈可引狼入室。」
黃漠不服氣道:「何妨驅虎吞狼,侯門與毒姥姥相爭,必有一傷。我等中原豪俠,皆可漁翁得利。」環顧眾人,皆憂心忡忡,遂又拱手,道:「眾人若有良策,還請快快講出,莫要耽擱時間,斷送幫眾性命。」
白門柳欲請聖林七子相助,遂道:「此事,白某自有主張,還請諸位放心,三日之後,必有解藥。」
眾人散會,各回營帳,聽完屬下稟報,皆焦慮不已,不知那白門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否奏效。坐立不定,遂又都返回中堂。
中堂,傲霜枝正與白門柳商談。
白門柳皺眉道:「傲掌門身先士卒,白某甚為感佩,但敵人情況未明,不可輕身犯險。」
傲霜枝道:「多謝盟主關心。但武林眾人身受荼毒,我等亦不能坐視,傲霜枝已將軍務交予笑笑打理,且有小四兩助陣,萬無一失。但請盟主容行,誅殺毒姥姥,為武林除害。」
「說得好!」刀器道:「我等刀山火海亦不懼,何況一妖婦,刀某願同傲掌門,一同下山,誅殺此人。」
劍器一心要奪解藥,相救夫人,遂也自告奮勇。寒鋒自中毒後,貪生怕死,本不願參與,但見群情激昂,怕丟面子,遂也諾諾以應。
白門柳見眾人心意已決,只好道:「無論功成與否,且請諸位小心為上。」
「告辭。」五大派掌門下山而去,毒姥姥存乎休乎,未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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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五大派掌門離開光明頂,追殺毒姥姥。未知其人何在,先行派出門徒,四處打聽。
是日,刀器與寒鋒正在一處山野茶肆乘涼,忽見一老嫗,渾身漆黑,頭腳皆用黑布纏著,坐定之後,管店家要了一壺茶。此人身形,恰似昔日藏峰山上放毒之人,刀器寒鋒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寒鋒伸出兩指頭,搖了一搖,意思是我們人手不足,不要打草驚蛇。
刀器端起茶飲,眼神監視那黑衣老嫗。只見店小二上去斟茶,又有一個端上兩碟小菜。二人放下飯菜,回轉廚房,桌旁登時空空。
「啊。」刀器立然起身,道:「好狡猾的妖婦,莫讓她跑了。」說罷,四處相顧。但見一處沙土之上,淡淡血痕,道:「這邊。」寒鋒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葉障目,天下太平,眼見刀器除害心切,哀嘆一聲,只得跟上前去。
血跡至山林一處消失,二人環顧四周,均無人也。
「妖婦,快快現身受死!」刀器大叫三聲,餘音於青松矮叢之間,迴蕩不已。靜寂之間,忽聞幾聲夜梟悽厲,群鳥受驚,亂飛逃命——低矮灌木之中,站起一個人來,全身漆黑一片,咧嘴露牙——竟聽不出是其笑聲。
毒姥姥雙手持著一柄黑金鋼叉,厲聲道:「哈哈,愚蠢之人,還敢妄想殺掉姥姥。先送你們兩個上路,再捏死那三隻臭蟲。中原武林,再無人也。哈哈哈……」
「妖婦休要猖狂,看刀。」話音未落,刀器飛刀齊出,連環往復,將毒姥姥圍在垓心。毒姥姥眼神一凜,縱身一躍,卻不料寒鋒自其頭頂,一刀劈下。毒姥姥忙用鋼叉抵住寶刀,腳下臨空,踏上飛刀,絞得血肉模糊。登時慘嚎一聲,震開寒鋒,落於地上:「好小子,有些本事。」
「妖婦,休命在此!」刀器、寒鋒二人齊上。毒姥姥長叉在手,運勢如風,二人竟近身不得。僵持半刻,毒姥姥突然弱力,遭寒鋒一掌,脫出戰團,吐出半口老血。
寒鋒見狀,得意洋洋,對刀器道:「呵呵,此妖婦早先被盟主與獨孤壯士所傷,舊傷未復,待我親取其命,以報前仇。」說話間,舉刀殺去,毒姥姥身虛體弱,不及應招,寒鋒得勝在望,眼見冷刃加身時刻,毒姥姥一招反手,擒住其腕,再聞筋骨碎裂之聲,鋼刀立時落地。緊接著一套連環拳法,拳拳至身,將那寒鋒好一頓胖揍。
刀器欲使飛刀援助,但見二人扭打一團,未免誤傷,只好作罷。毒姥姥打得累了,一腳將寒鋒踹回刀器腳下。「寒門主!」刀器扶他起身,寒鋒啐了一口,喝道:「你快上啊!」
刀器一愣,道:「好。」遂將其扶坐一旁,道:「好個毒姥姥,詐傷引誘我等。」
毒姥姥冷笑一聲:「小子有些腦筋。」毒姥姥見他要發冷箭,迅然轉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哪裡逃!」劍器落將下來,傲霜枝扶起寒鋒。四人合力堵截,少時便將毒姥姥圍在垓心。纏鬥片刻,一人使出一掌,十成功力,皆拍在毒姥姥背上。毒姥姥身受重創,連連嘔血,但要逃生,忽地眼前黃沙瀰漫,生路皆掩,不覺之間,身上中了數刀。
少時,黃沙散處,現出一個人影,雙手叉腰,洋洋得意。
「黃幫主,你怎才來。難道貪生怕死?!」寒鋒道。
黃漠被他一激,生氣道:「不過距離稍遠,看到信號時,已晚了。」
「眾人齊上,莫教賊人跑了。」刀器大吼一聲,追擊而去。
樹林之中,松濤陣陣,日光閃爍不已,六人急步不停。劍器擲出飛劍數柄,打中毒姥姥腳踝,其人頓時失力,掛在樹上。甫定睛,寒鐵重劍、迷曉劍同時加身,毒姥姥持叉擋住寒鐵重劍,腦袋一歪,迷曉劍劈斷枝葉,毒姥姥、白門柳、獨孤唯吾三人同時落地。
「今日你插翅難逃,速速投降。」白門柳道。話音未落,五大派掌門亦趕到,寒鋒大喝一聲:「納命來。」卻不上前。
「盟主也在此地?」刀器道。
寒無期氣喘噓噓趕來:「爹,諸位掌門。盟主擔心眾人安危,遂教我等前來助陣。」
寒鋒頓時信心大增:「哈!寒某要報大仇,為武林除害啦!」說罷,舉刀要攻,卻見那毒姥姥,哈哈大笑,左搖右晃,抖掉身上松葉。
「妖婦,死到臨頭,休得猖狂!」劍器怒道。
毒姥姥陰笑一聲,道:「白大俠,為何不記武林大會之教訓呢!」
聽聞此言,白門柳心內一凜,脫口而出:「眾人散開。」未及眨眼之間,周遭毒霧瀰漫,眾人掩口不及,玄毒順著眼、耳、口、鼻,無孔不入,蝕骨鑽心。眾人以內力暫壓毒性,功體受制,各自盤坐地上,動彈不得。
玄毒遮天蔽日,陰風陣陣。少時,毒霧稍散,林中投下日光,卻似黃沙漫漫。
「妖婦好生狡猾。」白門柳盤膝而坐,怒斥道。
毒姥姥冷笑道:「白門柳腦殘無智,祁連義軍、中原武林早晚盡亡你手!」白門柳聞之大怒,內力不穩,玄毒趁隙入侵肺脈,立時嘔出黑血。
「真箇妖人作怪,早晚遭天報應。」刀器道。
毒姥姥哈哈一笑,向刀器道:「你也老大不小,打不過姥姥,便來咒人,逞口舌之快。嘿嘿,你看你那兄弟?」刀器順指望去,只見劍器眼圈烏黑,口中吐著白沫。「讓你救人,卻娶了回家當媳婦,真是色心大動,為老不尊。」
「妖、妖婦住口!」劍器勉力吐出幾個字。
刀器怒道:「休逞口舌,有本事別下毒,各憑能耐,單打獨鬥。」
毒姥姥伸出食指,在臉上刮了一刮,陰笑道:「刀門主好不要臉。你擅武功,姥姥擅毒,你要姥姥給你解毒,再來暗算姥姥短處,嘖嘖……要臉不要?」
「妖婦荼毒武林,人人得而誅之。」毒姥姥轉頭一看,原來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子,走至其前,道:「小雜種又來送死。話說你們寒刀門,大兒子忒不中用,姥姥只教訓兩下,就下了黃泉;二兒子有些骨氣,但也是個沒腦子的,後媽一叫,就忙不迭上門送死;哈哈……今日非是姥姥無情,你既前來送死,絕後滅門也是活該。」
「你……」寒無期大怒,正欲向爹爹求救,卻見寒鋒神色慌張,看見毒姥姥走來,雙手抱頭,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毒姥姥一瘸一拐,向其走來,道:「寒門主,多日不見,可還記得姥姥?」
「走開、走開。」寒鋒便像遇見鬼魅一般,驚恐萬分。
毒姥姥起先吃驚,隨後嘿嘿一樂,道:「哈!想不到你雖僥倖活著,卻貪生怕死起來,待姥姥叉上一叉,管教你再不怕死,嘿嘿。」
「住手!」白門柳大喝一聲,誰知那毒姥姥竟停下了手,對著寒鋒道:「你如此怕死,我便最後殺你,說不定你自己嚇死了,也免得我動手。」說罷,便然轉身,向黃漠而去。
寒鋒驚恐過度,縮成一團,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竟暈死過去。
「爹,爹爹。」寒無期勉力趴將過去,抱起寒鋒,掐其人中,寒鋒猛提一口氣,驚醒過來。
「要殺便殺,廢話什麼?!」黃漠忿忿道。毒姥姥手持黑金鋼叉,挑起黃漠腰間一串金子,道:「看來是個愛財的。」黃漠伸手要搶,卻被毒姥姥一腳踢開。
「不錯、不錯。」毒姥姥點了點頭,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待姥姥捉你回去,餵成個毒人,給姥姥當個跟班小卒,搜刮金銀,也是不錯。」
黃漠大驚。
「再餵一個殺手,嗯。」抬眼望見獨孤唯吾,毒姥姥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小子武功不差,敢傷姥姥。」說話間,按住獨孤唯吾腦袋:「待姥姥將這腦子調理一番,做成個殺人武器,嗯嗯。」正自得意之間,忽地劍光閃爍,毒姥姥猛然驚覺,翻身後退,不料左手已被劃破,黑血汩汩,險些斷掉。「便等你能活命再說。」獨孤喝道。
「好小子,一會兒便先拿你開刀。」毒姥姥啐了一口,狠道。說話之間,不敢再近其前,看見個女子,走上前去欺負。
傲霜枝凜然不懼,道:「邪魔歪道,敢欺中原武林無人?」毒姥姥心頭一緊,嘿嘿一樂,道:「險些教你騙了。」見她身上,淡淡鵝黃,繡著花鳥,道:「原來是畫風門主。敢說姥姥是邪魔歪道,你便潔身自好,半件錯事也沒幹過?!」
傲霜枝沉默不語,見其又往前來,脫口道:「你敢再近前半步,小命不保。」
「噢?」毒姥姥張狂道:「爾等皆中玄毒,動彈不得,還想使什麼花招?!」說罷,便往前走了兩步,傲霜枝忽地大叫一聲:「景陽師伯!」毒姥姥大驚失色,迅即後退,連番三個跟頭,甫落地,卻聽耳邊嗖嗖兩聲,衝面而來,咬牙接住,吐到地上:一柄飛刀、一柄飛劍。
環顧四周,四周環顧,確信無人,毒姥姥卸下戒心,轉而勃然大怒:「爾等不乖乖受死,還敢掙扎。」忽一轉念,道:「你倒是提醒我,放任你們在此,若是有人來救,豈不前功盡棄。嗯嗯,姥姥便行行好,給你們個痛快。」說罷,走至身邊一人跟前:「便是你了。」
寒鋒大驚,老淚縱橫,道:「為何是我,方才不是排在最後?」
毒姥姥哈哈一樂:「姥姥願意先殺誰,便是誰。」說罷,舉起黑金鋼叉,向寒鋒胸口刺來。寒鋒驚懼已極,不省人事。寒無期不忍父親罹難,飛身擋叉。
生死瞬間,只覺一道烈風吹過,毒姥姥直挺挺退至戰團中央,一動不動,黑金鋼叉指天而立,身形僵硬,似被人點穴。
眾人皆驚。
「誰人?敢壞姥姥好事?」毒姥姥大喝,豈料盛怒不及驚惶,全身多處爆裂,七竅流出黑血,倒地而亡。
眾人環顧四周。
「可是景陽先生?」白門柳道。
灌木矮從晃動不已,走出一仗人馬,為首一人,面目可憎,奇醜無比。
黃漠大喜,道:「夜洋掌門,快快替我等解毒。」
夜洋點了點頭,便有一男一女兩人,餵眾人服下藥丸。眾人各自運功,祛除體內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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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眾人玄毒已解。
黃漠走上前去,拱手道:「幸好夜洋門主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侯門之人?」傲霜枝嚴厲道。
夜洋不以為意,側身負手道:「敝人不才,正是侯門掌門,夜洋。」
傲霜枝聞之一驚,道:「侯門地處西南邊陲,從來不涉中原之事,你出現在此,有何用意?」
「哼。」夜洋負手而立,無有回應。
黃漠見傲霜枝咄咄逼人,登時亦不高興,道:「喂,傲掌門,人是我請來的,你這樣冷言冷語,算什麼?」
傲霜枝道:「侯門劣跡斑斑,罄竹難書,不得不防。」
黃漠翻了個白眼,道:「話說你那好師伯景陽,為何不及時出現,救人危難?夜洋掌門不計前嫌,相救中原眾人,爾等不知感謝,反而咄咄逼人,這便是禮儀之邦?」
劍器玄毒已解,走上前來,道:「侯門曾經雖造殺孽,生靈塗炭,而今痛改前非,相救中原武林。即便十惡不赦之人,想要改過遷善,豈能不給其人機會。」
傲霜枝不語,憂心頻仍。
餘下豪俠亦走上前來稱謝。黃漠向眾人道:「這位便是侯門現任掌門夜洋。以前侯門所行不義之事,乃是其兄夜海所為,現下夜洋掌門欲與中原重修舊好,不知眾人意下如何?」
寒鋒心悸猶存,冷風襲來,打了個冷顫,道:「今日若無人救命,我堂堂中原武林,險些盡滅矣。」說話之間,摸摸額頭,冷汗如豆。
白門柳拱手道:「多謝夜掌門此番相救。」
傲霜枝道:「盟主身繫中原武林安危,須得明察秋毫。」
夜洋也不回禮,伸出右手,彈指一揮,眾人皆驚,躍後數步,乃作鬥勢。
夜洋轉身離開,隨行眾人一言不發,盡皆離去。
諸位豪俠僵在原地,不知所謂。白門柳道:「義軍仍有要務,我等須盡速離去。」話音未落,只聽身後「撲哧」一聲。眾人轉身看去,只見毒姥姥身上冒出數點火花,轉眼付之一炬,灰飛煙滅。
「想不到,夜洋竟有如此功夫。」刀器道。
眾人隨白門柳回返光明頂。
光明頂,五大派掌門接到各派來信,言聖林七子前來幫忙,眾人玄毒已解。信中特別提及,解毒者乃是《滿庭芳》。寒鋒折起信箋,道:「現下,毒姥姥已死。這解毒之法,也來得太慢。」白門柳修書一封,告知聖林七子毒姥姥被夜洋鴆斃一事。
江湖終復平靜。
傍晚時分,白門柳負手遙望山下,掐指算來,距離三月二十日只有七天。「但願景陽先生,一切順利。」白門柳感慨一聲,望著懸崖高壁,只覺雄峻非常,天地靈氣匯聚,乃成一峰獨秀。日前屢屢征戰,竟不見此佳景,白門柳一時興起,沿石壁攀岩而上。山頂一處平地,視野寬闊,白雲浮身,松姿挺拔,正是一處隱居佳地。
白門柳心道:「此次事後,便與允兒在此隱居,避世繁華,白頭偕老,再不問江湖事,豈不安寧。」 一笑之間,心內陰霾橫掃無遺,頓生希望無限。(本章完,全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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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