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馬克思身上的魔性還體現為一種強烈的毀滅欲,這在他的青年時代表現得尤其明顯。
「一切存在都應該被毀滅」,馬克思很喜歡複述《浮士德》中惡魔靡菲斯特斐勒司的這句名言。在他早年的詩歌中,「毀滅」是使用頻率最高的詞之一。他曾在《致燕妮》中直言不諱地宣佈:「我幾乎無法把七絃琴彈響,/因為胸中熱血在奔騰激盪,/如今我可以嘲笑眾神,/我有了毀滅一切的膽量。」(14)在《感想》中,馬克思甚至對毀滅高唱讚歌:「在遏制不住的運動中,/太空把一切侵吞,/從毀滅的廢墟裡/一個新世界在誕生。」(15)
(1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二版,第40卷第634頁
(1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一版,第40卷第456頁
那麼馬克思究竟想要毀滅什麼呢?除了上帝的「永恆之鄉」,他敵視的現實社會當然是一大目標。他在《人的自豪》中直言:「面對整個奸詐的世界,/我會毫不留情地把戰挑,/讓世界這龐然大物塌倒,它自身撲滅不了這火苗。」(16)
(16)《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一版,第40卷第668頁
在《聖經》裡,魔鬼被天使投入了無底的地獄;而在馬克思筆下,《烏蘭內姆》裡的人物盧欽多則想把人類投入地獄。他惡狠狠地說:「我年輕的雙臂已充滿力量,/將以暴烈之勢,/握住並抓碎你 — 人類。/黑暗中,無底地獄的裂口對你我同時張開,/你將墮入去,我將大笑著尾隨,/並在你耳邊低語:「下來陪我吧,朋友!」(17)
(17)《馬克思和撒旦》中文網絡版
按照威廉.布蘭察德教授的看法,馬克思「好像飲下了某種毒藥,使他總是與其他人不同,並與他們隔離開來,他要麼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要麼就摧毀世界。」(18)這不,馬克思筆下的另一個戲劇人物——《烏蘭內姆》的主角烏蘭內姆就曾這樣赤裸裸地表示要把整個世界都毀滅掉:
「哈!在火輪上受刑之時,
我必須愉快地在這永恆之環上跳舞;
如果存在一種吞沒一切的東西,
我將跳進去,以毀滅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在我和無底地獄之間,顯得過於龐大,
我要用我持久的詛咒,將它擊成粉末。
我要在它粗糙的現實周圍投擲武器,
擁抱著我,這世界將啞然死去,
然後墮入絕對的虛無,
毀滅、不復存在 — 那才是真正的活著。」(19)
(18)《革命道德》中文版,第143頁
(19)《馬克思和撒旦》中文網絡版
用老馬克思的話說,戀愛中的馬克思有著「病態的敏感」。為瘋狂的激情所折磨的他,有時甚至陷入一種自我毀滅的妄想中。在他寫給燕妮的情詩裡,諸如「呵!但願我能溫存地擁抱你,/然後在你的懷抱中死去」;「在耗盡了一切精力以後,/我將默默地倒下,/為了我的愛情和我心中的希望,/我將喝下這杯導致死亡的苦酒」這樣的句子可以說比比皆是。
四
與絕大多數共產主義前輩不同,馬克思對暴力有著不同尋常的偏愛,這也是他最為鍾情的毀滅方式。
在《小提琴手》一詩中,面對著「如癡若狂」演奏著「死神進行曲」的小提琴手,有人勸道:「琴手呵,你冷嘲熱諷揉碎心,/英明的上帝賜予你的藝術,/你該把它化作樂曲飛上九天,/讓它伴著燦爛群星舞翩躚!」不想這善意的規勸竟一下激怒了小提琴手,他一臉殺氣地答道:「什麼話!我要把這血污的長劍/直插在你的靈魂心間」。一言不合,就要以劍取對方的性命,而不是與之進行平和理性的溝通,可見其暴戾的程度。
讓我們再來看具有自畫像特點的《海上船夫歌》:
「在那洶湧的碧波中,
早就埋葬著我的兄弟,
正是你們的歌聲把他勾引去,
如今你們還在撕碎他的遺體。
當我還只是個毛孩子,
他就把船兒裝備駕駛,
冒著危險奮勇前進,
可船兒卻觸上了礁石。
對著那一望無際的海空,
我向你們發誓,一篇誠心,——
我要一輩子替他報仇,
鞭打得你們痛苦淚流。
我信守心中的諾言,
履行了自己的承諾,
我狠狠地把你們鞭打,
無窮盡地把你們鞭撻。」(20)
(20)《馬克思恩科斯全集》中文第一版,第40卷第468頁
「狠狠地」鞭打,「無窮盡地」鞭撻,儘管不比《小提琴手》中一劍穿心那麼血腥,但也夠暴力的了!
即便是在對愛情的想像中,暴力也是一個令馬克思感到興奮的因素。正像正如威廉•布蘭察德教授所指出的那樣,馬克思早期詩作的「一個主題是對愛情的渴望——對他願意為之獻出生命的偉大的、撼人心魄的、戲劇性的愛情的渴望。這些愛情詩有著同樣的要摧毀世界的力量。幾乎無一例外,男主角(有時女主角也一樣)最後都死去了,主人公的命運裡充滿了極度的緊張、血腥以及誤會,只有在死亡中,他的愛情才能得到實現。在這些詩中,導致死亡的原因多種多樣,但總是與暴力有關:自殺、毒藥、衝突。」(21)
(21)《革命道德》中文版,第144頁
馬克思對暴力的偏愛後來更集中地反映在他對暴力革命的鼓吹中。而在這方面又以他撰寫的《共產黨宣言》的結束語最為赤裸裸,也最具代表性。
「共產黨人不屑於隱瞞自己的觀點和意圖。他們公開宣佈:他們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現存的社會制度才能達到。讓統治階級在共產主義革命面前發抖吧。」(22)
(22)人民出版社《共產黨宣言》中文版,第58頁
這段話把一個惡狠狠的黑老大般的馬克思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了我們面前——他不但宣佈要用暴力推翻全部現存的社會制度,而且還毫不掩飾地用暴力對統治者進行威脅和恐嚇。
1849年,馬克思在為《新萊茵報》所寫的一篇文章中曾對「保皇恐怖主義者,上帝和法律所寵愛的恐怖主義者」坦言:「我們鐵面無情,但也不向你們要求任何任何寬恕。當輪到我們動手的時候,我們不會用虛偽的詞句來掩飾恐怖手段。」(23)馬克思還曾把在沙俄因為犯了殺人罪而被處決的恐怖分子稱為「不朽的烈士」,或 「驚人能幹的夥伴」。(24)為什麼共產黨嗜血成性,殺人如麻,看了馬克思的這段自白,你該明白源頭了吧。
(23)戴維.麥克萊倫著《馬克思傳》中文電子版,第227頁
(24)《馬克思和撒旦》中文網絡版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