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

血紀(324)

中集-第十—章:中共後集權時代
孔令平
font print 人氣: 2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一節:風向陡轉?(9)

(七)李大漢

我因腿被狗咬傷臥床的那幾天,李克嘉平反獲釋的消息,在六隊引發了一陣熱議。

李克嘉也是有一定「名氣」的反改造份子。十幾年前,他是唯一的以「刑事犯」的名義而被長期關押在「反革命隊」的大學生,在六隊的十四年中,他從來沒有談到過因何入獄,想來興許有一段不願公開的隱私。

許多年來,李克嘉以抗暴聞名農場,他的身高一米八,體質強壯,得了一個「李大漢」的綽號,也因為身強體健,營養消耗量特別大,所以他對每頓僅只有半罐的包穀粑產生的不滿也更強烈。

他創下了一個又一個反抗飢餓的故事,收穫馬鈴薯時,憑著他的身強力壯,可以在半路上攔住滿載回隊的馬車,把成筐的洋芋從車上卸下,埋藏在山溝裡,以備冬天飢餓時果腹。收穫包穀時,他曾將整整一板車的包穀,神不知鬼不覺的交給老鄉,在收穫完畢後,再去那裡取回。

然而久走夜路必有撞鬼的時候,老管崗樓下面的反省圈裡,經常可以見到身軀高大的李克嘉挨捆挨打,日子久了,徐老大和何慶雲便乾脆把他分到嚴管組去,用槍桿子押著上下班。

然而,即使如此,李克嘉仍然將大包的包穀子裝進口袋帶進監舍,他那件厚棉衣裡,裡層縫了一條貼身的大口袋,那口袋裡裝十斤包穀也看不出來,他便靠這件特製的大鎧甲,將地裡能夠擄獲的「進口貨」混過崗樓檢查。卻又經常被帶班的老管識破,只要看到那崗哨下的反省區中有李克嘉的身影,便會見到他身邊被撕下的「口袋」,以及從那面掏出來的包穀,剝光那棉鎧甲後,便對他非捆即打。並當著他的面,將那件鎧甲撕得粉碎。

然而,剛撕毀一個包,過不了幾天,他又會再縫一個包背在背上,他為果腹,可謂百折不撓。

為了逃脫飢餓的折磨,李克嘉越獄了,他逃跑次數不多,但動作驚險。兩年前,他從成都火車站月台上帶著手銬,飛車越窗而走。回來時,竟被用鋼絲捆著手臂,其形狀之慘實在罕見。

然而,李克嘉與『火炬戰士們』不同。我們不大交流對於獨哉裁政治的看法。1976年因為四個洋芋人,他幾乎被林扯高置於死地,這個洋芋人事件,是純粹巧合,還是知到共產黨權力爭奪的內幕?我不得而知,也沒有交流過。

但是,一場反「四人幫」的傀儡戲,卻使他因禍得福,那次被關進小監不久,便從小監裡放出來,緊接著獲得平反,這裡面一些情節,使人猜測他與中共有無人知道的關係和隱情。

現在,李克嘉就要出獄了,他是六隊最先獲釋的「反改造」尖子,離開六隊那天,人們向他祝賀。在他啟程返回雲南大理老家時,臨行前,取出了一本珍藏了十幾年的『樂府詩選』送給我。

他珍藏的這本書,得以保存至今,可謂珍貴之極,算是十四年朝夕相處的記念。

我打開它,上面題有(贈別)五律一首:「來時風蕭蕭,別去正花朝,並轡多殞命!遺諧意應高,文明天地久,大業永不凋,四化更新日,詩書念我曹」。這麼多年來,赤手空拳同獸警們的鬥爭,使我難以忘懷。

相別後,我聽人說他去大理投奔他當省委書記的大哥,並擔任過縣文教局長的職務。以後他還參加過市長的競選,他期望的「四化更新日,大業永不凋」,將遭遇什麼結果?我自有看法,加上我們政治追求不同,以後就斷絕了聯繫。

2009年4月上旬,我返鹽源會見倖存難友時,難友們對他嗤之以鼻。

據難友說,陳龍富於1985年逃亡路過雲南找到李克嘉,本希望得到他一點幫助,但李克嘉不但不念昔日難友之情,反而先穩住陳,然後偷偷向公安局報案,並領警察來捉他。幸好陳龍富及時發覺逃脫,才免遭李克嘉暗算。這種出賣昔日難友的行為,使他成為大家心中不恥的小人,這是後話。

這年五月雨季來臨時,有—天郭川小把我叫到隊部去,說隊部決定:從今天起派我出去看守五號樑上的包穀。按六隊規矩,凡單獨外居的差使,不是政府信任的人,便是將刑滿釋放的人,這種差事是何慶雲、徐世奎決不交給我的,我預感到,我出獄的時間己臨近了。

郭川小通知我後,便催我趕快回監收檢行李,當天就搬到看守棚去。(待續)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related article
  • 大陸在中共挾持下倒退到黑暗年代,我們這些飽經苦難的人,應該告訴今天的年輕人,我們是如何在『革命』的說教中,換來了飢餓和貧窮,換來了奴役和折磨,換來了血腥的屠殺!
  • 連番的批鬥會上,我不但沒有理直氣壯抗議這種陰謀迫害,反而想方設法為自己申辯解釋,說自己從來沒有反對共產黨的想法。但是,我越是辯解,就越使迫害升級,我的申辯不但沒有獲得饒恕,反而使我變成「死不改悔的極右份子」。
  • 嚴酷的事實糾正了我的幼稚,毛澤東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倒行逆施,使我認識到中共宣傳的東西全在騙人,所以我的政治道路的選擇,不是因為我的家庭出身,恰恰是共產黨的倒行逆施。
  • 我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側耳聆聽,這可是將近二十年來,難得聽到的話。這翻內心自白,才是整人者內心的真話,二十多年來,人們習慣了聽假話套話,能聽到他們肺腑之言,倒是機會難得。
  • 關於我被申報死刑的說法,我早已耳聞,但何以又免了這死刑?卻一直懵然,這次聽到郭川小的話,我的腦海裡再度重現了十三年前在基三隊的絕食,並在1964年的國慶節前,我與高德勝的第一次對話,那是一次思想交鋒,我相信,那次我的坦然和正氣,一定深深地觸動了他。
  • 自由是太可貴了,冤獄剝奪了她整整二十多年了!經歷漫長的歲月,我才獲得這份「自由」,並且是以為拖拉機打鏵這種苦役作代價換來的。
  • 當時的農民到了後半年,都要向公社借第二年的糧食渡荒,於是公社便成了壓在當地農民頭上的債主,而農民成了公社的債務人。
  • 「文革」終於使李培連夫婦跨過了與我們間的鴻溝,此時,回過頭去看看這條剛剛跨過的鴻溝,便會明白這不過是毛澤東所布下人與人間的陷阱而已,否則人與人間怎會互鬥,怎會互相殘殺?
  • 李培連向我走過來,並伸出了手,這十年遭遇,突破了我們之間的界線,我握著他的手覺得非常粗糙,感覺到他的手上有一層厚厚的老繭。
  • 一時間,寫申訴的人,一傳百,何慶雲們最忌諱的情況終於發生了,一向揮舞著「認罪伏法」大棒的徐世奎也沉默了,平時窮凶極惡的惡吏,被迫改變盛氣凌人的態度。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