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當年開了一間草藥房,因此媽媽從小就對中草藥有一定的認識,小時候我們的一些小病,例如:頭暈、感冒、上火、燥熱等,基本都是媽媽自己開藥方自己熬藥治好的。每當媽媽翻出她的藥箱配製藥方時,也順便告訴我們一些常用的草藥名字、藥理。
一些草藥的名字例如:夏枯草、火炭母、燈心草、金銀花等,都是我們非常熟悉的中藥,如果有些病狀沒治好,媽媽會翻書查找然後再熬一次藥。每當治好我們的小病痛時,媽媽都會自豪的說自己是這個家庭的假醫生。即便當我們成年長大了,小毛病來時也是回家或者打電話跟媽媽說一聲,下次回家,一碗熬好的藥就會等著。在這樣的環境下,中華傳統文化中的瑰寶--中醫,也被我們姐妹全盤接受。
媽媽小時在私塾念過書,傳統的詩書、論語、三字經等,很多章節,媽媽都會背誦給我們聽。那時我們都覺得很神奇,小時讀過的書,幾十年後媽媽仍然能朗朗上口。牛郎織女、嫦娥奔月都是我們熟悉的故事。
媽媽很喜歡《木蘭辭》中的花木蘭,她說:「木蘭自願女扮男裝,代父從軍,馳騁沙場,立下汗馬功勞,實在是女中豪傑,人家古時的女孩都能這麼出色,你們從小也要學習勤勞、勇敢、誠實有禮、孝敬父母的好品格,不要依賴別人,即便為女兒身也要有獨立自尊的好品行。」媽媽也會告訴我們她當年從鄉下走出城市,獨自一人生活的故事。
潛移默化的家庭教育,小時候不覺得彌足珍貴,有時還覺得媽媽囉囉嗦嗦的。等到我們長大了,回過頭來看看自己走過的路程,正因為從小接受了這些傳統的教育,使我在人生道路中不偏不倚,在風風雨雨中還能走好自己的路。
記憶中,媽媽唯一一次打我們,是我七八歲的時候。那時我們嘴饞去偷東西,媽媽發現後非常生氣,她讓我們罰站,用「小時偷針,大時偷金」的道理教訓我們,然後重打了我們的手三次。
十多年前,百病纏身的媽媽帶著對塵世的不捨撒手人寰,我唯一一次夢見媽媽,是她老人家穿著普通的夏裝,滿臉笑容的呼喚我的名字。仿若立體的聲音告訴我說:「女女,我並沒有死呢!」淚眼朦朧的我相信、真的相信,媽媽並沒有真的死,是永遠活在女兒的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