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公有奴隸制下的特權階級(5)
(三)模範共產黨員張劍波(1)
1969年,北烏中隊調過來了一名叫張劍波的管教幹事,四川內江人,論其長相,一雙凶狠的鷹眼和鷹勾鼻子配在一臉橫肉的臉上。平時,他臉色鐵青,毫無笑顏,給人一種陰險可怕的印象,左眼皮下長著一顆豆粒般的黑痣。平時虛著眼睛看人,這臉印古人所云:「其心不正,其眸睫焉」的老話。
據說原來他是內江法院刑偵處的預審員,因為善於用詭計和毒刑逼供犯人,所以曾被內江法院多次表彰過。並號稱模範共產黨員,在他的辦公室裡懸褂著「無產階級忠忱衛士」的錦旗。
文革時調住西昌,因為他辦案有功,特別擅長對付「思想犯」,六隊又是全場出名的「反改造份子」集中處。加上在嚴打運動中突擊辦案的需要,便專門把他調到六隊來。
長期的淫威,使殘害無辜的職業殺手,養成一種捕風捉影、無限上綱、無中生有的吃人野牲。
在鹽源農場辦理集體槍殺蔣正均的反革命集團案中,他初試牛刀,僅從該案人犯的口供,就定下反革命集團結論,揮下屠刀一次就處決了五名「反革命」 成員,那一個案子所處理的同案人員達四十餘人!他自己就說過:「上面既然要殺一小批,還有什麼手軟的。我們辦案人員就是要緊跟毛主席的戰略部署,殺人不殺人,殺多少人,都只能以政治形勢的需要決定!至於思想這個罪,不一定要什麼證據,藏在人的腦子裡誰說得清?有個一兩句言論便可以定罪!」
正因為他頗能精通文字獄作辦案的主導思想,所以在文革中凡是辦不下的案子都請他專門定罪,由於職業需要,漸漸養成習慣,使他喪失了人性,發展到連自己的妻子也成了他殺對象。
到六隊來以後,他的作風是深居簡出,行蹤詭秘。平時並不像何慶雲那樣拋頭露面,嘮嘮叨叨,與流放者很少交談,當他的眼睛盯上了你,便在背地調集卷宗。每到這種時候,他便用內江人常用的話:「內江的老招牌,告才曉得!」那麼,你就得留神,你的名字已在他的「生死簿」上勾銷了。
六隊近年來案子中,槍殺陳力、蔣正君等人,都有他提供的預審口供和簽署的處決意見,他還審訊過潘朝元、蔡先祿等人,並簽署了死刑意見,只是因為在上報到西昌地區中級法院時未被核准,而免去刀下鬼的厄運。
我也是他下過屠刀的人之一,當時殺人真是太容易了,凡是有反革命言論的,具體的說,只要沾著三面紅旗、文化大革命的「反動」言論,都可以整理材料上報處決。
他之所以狂批殺人的預審報告,出自他那陞官的慾望,以及為滿足自己獸慾的追求,只要用一兩句話,甚至似是而非的編造,便下了惡毒攻擊偉大領袖,誣蔑無產階級司令部的結論,判決死刑的意見也就出來了。
然而殺人太多會造成心理上的極度虛弱,庭審陳力時,陳力怒目極視,嚴詞批馭的態度深深振憾了他,陳力犧牲後使他經常通夜惡夢,夢見陳力,提著他的頭來向他討命債,嚇得他無處藏身,驚出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
第二天,他的鄰居馬幹事問他昨夜又夢見了誰?半夜三更的在屋子裡怪叫,他卻不與回答。神經上的負壓,夢境中的惡鬼見多了,使他歇斯底里,無法控制。在這種扭曲的心態下,他原來就十分墮落的道德更加墮落,他本來就生性好色,為了解除晚上的失眠,越來越用異性的剌激來解除他的恐懼和煩惱。
在鹽源農場,多年有一個女人暗中陪伴他。他對於老家帶到農場來的結髮前妻感到乏味,由乏味乾脆把她送回老家,以免留在身邊,「礙手礙腳」。結髮老婆回老家後,他就同這個騷女人由暗地轉為半公開同居。
張劍波從這個女人的奸宿中,用刺激來減少他的精神壓力。但是自從他們變成了半公開同居以後,那女人越來越不滿意這種不明不白的關係,雖然張劍波的工資大半歸她掌握。
為了公開的名份,她幾次催促張劍波與「前妻」離婚,可恨的是,他妻子兩個在當地公社頗有勢力的弟弟,卻堅決反對舅老倌這種陳世美作風,離婚遇到了無法抗拒的阻力,在那個時代,辦理正式離婚手續,只要有一方不同意,便會維持原來婚姻。
林彪事件以後,「殺一小批」的嚴打運動暫時停了下來,以此為專職的張劍波也開始閒起來了,他便借這個機會向鹽源農場的管教科請了兩個月「探親假」,心裡盤算著怎麼來解決他的婚姻煩惱,經過與姘居女人的商量,在他的心中萌生了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計劃。(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