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公有奴隸制下的特權階級(4)
(二)小秋收(2)
人生來就想富裕起來,在農場的土地上,獄吏的家屬在地裡撿到的莊稼,除供給他們餵雞、養兔所需外,還拿到市場上與農民們交換成糧票寄回他們老家,這恐怕也只有毛澤東時代的獄頭,才有這種得天獨厚的額外收入。
這種「小秋收」 也給長期關押獄中的男奴隸,一次接觸異性的機會,跟在奴隸們身後的幹部家屬,本來就是一群從農村裡來的女人,平時他們被監獄的隔牆所阻,在嚴密監視下沒有和囚奴接觸的機會。
被專政劃定的界線,使她們同她們男人一樣,對這些奴隸保持著冷竣的態度。可是在小秋收「戰場」上,這種近距離的收割,完全打破了彼此不知不理的屏障,提供了男人群體與緊跟其後的女人群體有說有笑的交流機會。
本來就已被高額勞動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奴隸們,發現與異性的「交流」,有剌激神經達到消除疲勞的作用,奴隸中本來就有許多刑事份子,他們中不乏相貌英俊的小伙子,而幹部家屬的女人中也有敢於打破「封建觀念」,舉行突圍的風情女子,他們在同一塊地裡,不免眉眼傳情發生莞爾一笑的時候。
有時,女人們對向她們有意投來的包穀注視良久,時間久了便有難以克制的衝動,在包穀林中靠茂密的莊稼作掩護,雙方第一次牽手,並迅速交換了相約的紙條,使這種久積的感情得到突破,超越在常人眼裡很難突破的禁區。
但是男女間這種極令人敏感的突破,最容易被其它的女人查覺。日子久了,麻雀飛過都有影子,緋聞便在女人中傳開了,也預示著一場預想不到的災難悄悄地逼近了牽手者。
在農六隊最後幾年歲月裡,暫時拘禁過幾個刑期很短的刑事犯,按照共產黨的政策,這些刑事犯法者,仍被當成「內部矛盾」看待。
為了某些利用目的,允許他們能單獨出入六隊大門,並容許他們在監獄之外過夜。其中有一個小伙子,白淨的臉皮和周正的五官,頗受家屬們注目。
六隊自張事務長被老管們用棍棒打出六隊後,接替他的位子是一個姓王的幹事,此人因小兒麻痺症成了先天性跛子,偏偏他的妻卻是一個性慾很強的女子,為什麼要嫁給一個跛子我不知道,其中定有她難以啟齒的原因,她因自己的男人在生理上無法滿足自己,在場部家屬圈就有各種關於她的蜚言。
王跛子主動請求調來六隊,恐怕就含著割斷這個女人同場部相好們的聯繫,平息她各種風言風語的目的。
本來,王跛子可以甩掉這個女人,可是他卻偏偏要纏住她,儘管她一再提出離婚,卻遭到王跛子的拒絕。在那種條件下,與獄吏的女人私通是要以「破壞」軍婚罪名論處的。
調六隊沒有多久,這女人在秋收中遭遇了同這小白臉的「秋波戰」,不久雙雙墜入情網。
也不知什麼時候兩人突破禁區,有了秘密的約會!小白臉利用他可以單獨行動的機會,兩人開始暗中私通,然而麻雀飛過都留影子,何況這女人在場部就有名氣,肯定惹人上眼。兩人在場部私會的消息,經過家屬中那些長舌婦女的傳播,禍事終於降到了「小白臉」的頭上。
十月間一天中午,小白臉被五花大梆地捆回了六隊,並且關進了反省室。送來的那一天他已被打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據說,當天中午時分在農三隊後面的草樹中,兩人赤身裸體被王跛子在這裡來了個「捉姦」拿雙。
王跛子找來的幫手,將小白臉痛打了一頓。女人反正已撕破了臉,只受了一頓羞辱。而吃虧的當然是「罪上加罪」的小白臉,好大色膽的囚犯,竟敢動到獄吏的頭上來了,肯定不會輕饒!
不過,兩類人員中,廣為傳播這一則「佳話」,沸沸揚揚的人言,首先幸災樂禍取笑那六根不全的王跛子。若按他先天的殘疾本可贏得人們幾聲同情,但他卻屬於令人痛恨的獄吏,反而替女人說話的人佔了上風!說她是一個敢頂著專政壓力,尋求自我解放的女人。
從那以後,我就再沒有看見過她,有人說她被王瘸子五花大綁的捆回了她的原藉。有人說,她失蹤了,八成被王瘸子黑辦了。而等待小白臉的是法院的嚴厲判處。不過這一事件的主人公,在關押囚奴的勞改場所,上演了一幕悲劇。
他們敢於藐視「無產階級專政」的血盆大口,以血的代價唱出他們追求幸福的一曲。值得鹽源農場失去一切的人們稱讚。(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