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

血紀(261)

中集-第九章:地獄裡的火炬
孔令平
font print 人氣: 8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九章:地獄裡的火炬

1974年,林扯高以主管幹事的「頭銜」,重新回到了農六隊,與何慶雲一道,對六隊的幾個重點政治犯進行「嚴格管理」。

林扯高這一次「捲土重來」,還真有不少「進步」。也許在經過了一陣「折騰」後,他獲得了一些經驗教訓。這次回來,他已將過去那種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嘴臉收斂許多。

他集中精力,將矛頭對準「思想犯」,想從這裡撈到政治資本,實現他捲土重來的野心。他回到農六隊後,變得十分陰沉,而不像過去那樣動不動就大呼小叫和大打出手。

他的新「招」,便是收買犯人中的人品卑劣者。像劉資元、王世春、陳賢士這一類想通過告密立功的人,被他收進了網中。戴上一副關心他們前途的假面具,主動找他們談心,並許諾他們一旦有立功表現,立即整理材料,請功「減刑」。只要他們積極靠攏政府,受獎的可能性會多於馬文華、周學祝這一類公開的『狗』。

第一節:打李分站和三代會

林彪事件後,紅衛兵造反運動完成了「打倒劉少奇為首的走資派」使命,退出了歷史舞台。地方上的舊政權已由「革命委員會」接管。而「革委會」卻由兩個相互對立的「造反」組織組成。

在西昌地區,一個從文革中衝殺出來的群眾組織,名曰「打李分站」,是以打倒西南王李井泉而命名的;另一個組織,則是由工人、農民和軍代表聯合組成的「三代會」。兩大派別都打著「誓死保衛毛澤東」的旗號,絕對服從中央文革領導小組的「號令」。

無論兩派怎麼標榜自己,都不會放棄對「權」的爭奪。他們因人事安排、物資分配、事件處理、機構調整等展開激烈的爭鬥,隨時可以「大打出手。」

(一)鬥

兩大對立派別的緊張對峙,其實都是毛澤東幕後操縱的皮影戲,被愚弄和相互殘殺的人們,沒完沒了的「階級鬥爭」,使全國人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在和平年代裡,人們不去耕作織造,卻在「階級鬥爭」的毒焰中,睜大了血紅的眼睛,為所謂的「觀點」和「路線」,進行著你死我活的「殊死博鬥」,甚至「壯烈」犧牲。夫婦、父子、兄弟概莫能外。

「打李分站」和「三代會」除繼續擴大各自的地盤、繼續武鬥。鹽源大街上出現了裝備精良的「毛澤東思想宣傳車」。為了防止對立的派別搗毀宣傳車,這些宣傳車還裝上了鋼甲,宣傳設備不光是一個高音喇叭和擴音器,還配有印刷機,沿街隨印隨發各種傳單。

傳單除「最新最高指示」外,主要是攻擊謾罵對方,或揭露對方核心人物的陰私。

以「戰地採訪」、「紅決」、「女民兵」刊出的文章,不但品味低俗,文理不通,且往往刊出某人的「隱私」,以招攬群眾。

有一陣子,某個國家元首送給毛一筐芒果,分散到全國各地展出。於是各地將這枚芒果奉為「聖物」,由「毛澤東思想宣傳車」載著這枚芒果,一路上披紅掛綵,敲鑼打鼓,浩浩蕩蕩地遊行。各地派專車組織隊伍隆重接送,演出了中國歷史上令人作嘔的鬧劇。

除了「毛澤東思想宣傳車」,「打李分站」和「三代會」還動用了飛機,從未見過飛機的鹽源人,突然聽到空中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鑽出茅舍舉目仰望。孩子們驚奇的呼叫著:「看飛機!看飛機!」當飛機掠過低空時,從尾巴甩出了一串串傳單,凌空而降。

山民在滿山遍野搜索這些宣傳品,以為是「天書」或神符魔咒,後來,他們接觸得多了,也就見慣不驚了。

這些傳單也不斷出現在農六隊的山樑上,經在外居住的同難撿來,傳到我們的手中。

我們透過這些傳單,獲得許多信息。如有關劉結挺、張茜挺的故事,如郭祥林在重慶的種種陰謀等等,才知道他們生活的極端荒淫無恥。

不過這些宣傳品,不像官方報紙那樣經過層層審查,幾乎看不到一點真實東西,這些傳單上記述著中國大地上發生的事變,至少為我們提供了一睹中華大地上「文革喋血」掠影,對農六隊政治犯有特殊價值。

我們能從中分析出大饑荒後的大陸亂象,以及社會內部醞釀的危機。有助判斷這種局面還能支撐多久?

我記得有一份傳單記錄了重慶潘家坪武鬥的情況,將參加武鬥的派別、學校、學生人數、指揮者、動用的武器種類、雙方死亡的人數登載出來。

有一份傳單記錄了雅安激戰。看到「戰場實況」的照片,彷彿使人親臨了懵懂青少年橫屍街頭的慘景。

有一份記述某次造反組織在人民商場揪鬥「四川王」李井泉的專題報導,為李井泉陪鬥的是省長李大章,批鬥會現場是由成都各大院校紅衛兵佈置的。坐在批鬥會場前面的,是些上了年紀的農民老伯。

批鬥會開始,紅衛兵剛給李井泉戴上高帽子,準備拳腳相加讓其「端正態度」時,卻惹惱了站在前排的「農民伯伯」,他們高喊「要文鬥,不要武鬥。」

成都本是二李經營多年的老巢,站在會場前排的「農民伯伯」原是二李帳下的走狗。當即警告說:「莫看李井泉這幾天走麥城,總有一天,『西南王』還得官復原職。到那時候,今天在這裡鬥過他的人有你好果子吃!」

這話果然有效,「農民伯伯」們立即擺出封建家長的威儀,當場訓斥主席台上那幾個躍武揚威的毛娃子。四川人又多有說話帶把子的惡習,辱罵加上唾沫橫飛,年輕氣盛的紅衛兵,豈能容忍這幫「保皇派」侮辱,喝令把這些「保皇份子」扭出會場,於是升格為拳腳較量。

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事前已有了準備,一聲口哨,會場周圍幾百號人立即一齊擁出,雙方大打出手,台上台下亂成一團。

這可急壞了站在高凳子上的李大章,連呼「不要再打了」。殊不知鬧劇還沒有收場,急忙從北京「飛」過來的中央文革大員,匆匆趕到出事地點。

二李在混亂中,挨了不少的暗拳飛腳,臉部也掛了采,惴惴不安連忙恭聽北京的仲裁。

這場混戰的罪魁禍首當然是李井泉。光是「挑動群眾鬥群眾」這條罪名,就夠這個平時飛揚跋扈的「西南王」吃不了兜著走了。「農民伯伯」雖是「來頭不小的人物」,但是李井泉除了乖乖地寫檢討認罪外,他還敢作什麼?

裝正神,唬惡鬼乃毛魔頭一生中最得意伎倆,這是中共在大陸舞台上自相傾軋中產生的長項,用來治國怎不一團糟?

讀罷這則頗具嘲弄意味的報導,我和張錫錕相對一笑。平時對老百姓作威作福的當權派,不過如此!(待續)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related article
  • 他們為此專門找來新華詞典,按照那些詞的字面解釋,一面按照毛澤東的階級鬥爭論點逐一分析,把亡羊補牢說成是我想待機逃出牢房,把「負荊請罪」說成拿起杖棍毀滅罪證,牛頭不對馬嘴的解釋以後,還要責令母親作出解釋。
  • 這閉門羹,使大炳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向門內窺望,那不就是一所普通的鄉村醫院麼?裡面的過道上穿梭著赤腳的普通農民病員。
  • 真想不到「勞改」連自己照像的權利都被剝奪了,更想不到這麼一件「鎧甲」,竟被當成了勞改標緻惹出麻煩來,也罷,比起『破帽遮顏過鬧市』來,我雖不如故人,我就偏偏要穿著這「萬巴衣」游一下鹽源街頭!
  • 心中想一個才二十歲的孩子,還在窮山溝裡為填飽肚皮忙碌,喚起了我一絲同情心。於是便停下腳步,放下了肩上挑著的扁擔,並從籮筐裡取出了撮箕向他遞了過去,一邊問他,:「你叫什麼名字,聽你口音不是本地的社員,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 這些小青年是怎麼被騙到這裡來,欺騙加戶口足以堵塞他們返城的路,這窮鄉僻壤,對於再難治的調皮學生,足可以使他們就犯,天真的學生怎麼玩得過北京的政治流氓?
  • 我吃驚地轉過臉去,獄中十五年,人們一直呼喚我為「孔老二」,用「老孔」相稱的同難實在不多,尤其是這個蔬菜組。「孔老二」的稱謂使我同大家很貼近。這「老孔」的稱呼,聽去卻極為熟悉,我很快分辯出來,並且幾乎失聲驚叫道:「冷軍。」
  • 這麼一張佈告在我讀來,怎麼也是當代「知識青年」對毛澤東悲慘命運的控訴,我在監獄中萍水相逢的這位「知青」,就這樣在地獄大門上跳進萬劫不復的火坑中。
  • 孫明權性格內向,從小所遭到的厄運,埋下他爆炸性的反抗基因。在鹽源農場他飽賞奴役。不過他在咬緊牙關,默默承受給他的種種不公正待遇,積蓄它們,把它們變成引爆後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
  • 孫明權此時像一個石頭人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憑那潑婦用她的鞋在他的臉上括,鼻血立即沁了出來。女人仍不甘心,指揮從辦公室裡出來的人,把他扭送進了辦公大樓。
  • 那女人猛然見到的,竟是兩個月前親自處罰的年青人,面對著他的那一雙幾乎在燃燒的怒眼,這位平常向來把就業人員當成奴隸,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母老虎,早已魂不附體,心中明白這年輕人要幹什麼?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