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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紀(145)

上集-第五章:流放鹽源農場
孔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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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在農場小監裡(4)

金幹事探監(2)

鄧揚光顯然被逼得惱羞成怒了,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是絕對沒有權力來指責政府的,他恐怕也從未受到過這種指責,便高聲的喝道:「金梅,我提醒你不要在這裡胡鬧,這對你沒有好處」語氣盛氣凌人。然而今天這女人顯然已經發橫,其實她的丈夫已經說出來了,一個沒法活下去的家庭,一個被逼得走上絕路的人,沒有什麼可怕的,何況是這位小小獄吏的威脅。於是她提高了噪門繼續回敬他:「你們做事總得按政策吧!逮捕證在那裡?就是逮捕了,我們家屬還有探親權。」看來,旗逢對手針鋒相對了,不見到自己的丈夫,這女人是決不會罷休的。

營房裡的幾十名土兵,已全部集中在門邊。他們是些剛剛入伍的農民,還沒見到過這種好戲。小伙子在交頭接耳,對於雙方的吵架,信守中立。

鄧揚光此時已完全被對手激怒,命令道:「衛兵,把她弄走。」兩個哨兵,遲疑地把槍交給了其它人,跨出門去拖她。

不料,她敏捷地向右邊的石坎一個劍步,躍離開她擺飯盒的地方三公尺遠,然後一個騎馬椿招式站穩以後準備迎敵,口裡卻大聲喝道:「老娘幹革命穿黃馬掛的時候,你們還在打橫捶呢?誰敢動手」?兩個年青小伙子立即退縮下來,鄧揚光見狀也開始軟了下來,想了想,朝那女人問道:「你要幹什麼」?「我不想幹什麼,無非是給我丈夫送口過節的酒飯,就是我們一家人窮得沒飯吃要餓死,也讓我們夫妻吃頓團圓飯再去死!」

女人語氣裡充滿了悲傷,在場的士兵們一片寂靜!鄧楊光無可奈何跨進了小門,走到院子裡,將他們一個帶中尉軍銜的人拉到那放電話的房間裡。不一會兒,那中尉軍官一個人走了出來,打開木門放那女人提著飯盒跨進了小院。

隔壁的房門打開了,女人提著飯盒走了進去。院子裡的軍人們也漸漸散去,只有那軍官還立在隔壁的房門口。他的身後還圍著幾個好奇的年青人,他們想知道這一對患難夫婦何以會落到這個地步。

隔壁傳來了一股劣質酒的氣味,聽他倆叨叨的細語,偶爾還夾著一聲啼泣,我猜出他倆正對坐而飲!對坐而哭!一直到深夜十一點已過,女人才在那中尉軍官的勸說下,收拾了飯盒怏怏離去,聽到那高世清用混濁的聲音在獨自低呤:「自送別,心難捨……憑讕袖拂揚花雪,溪又伴,山又遮,人去也……」

過了三天,高世清從隔壁放了出來,戴著那付腳鐐被兩名刑釋人員帶走。大約又過了十天,我的禁閉室,又關進來一個三十多歲姓張的就業人員。他一進來,我便詢問他何以被關到這裡面來?他直言不諱地告訴我:「想走。」

「上哪兒去?」

「去成都或重慶,離開這個鬼地方。」雖然我知道,在中國刑滿人員的社會地位同犯人並沒有多大區別。

毛澤東早在他的階級成份論中,將一切敢於同他「作對」的勢力,統統歸結為地、富、反、壞、右、五大類。隨著他建立的專制政權,這五大類還將繼續擴大,一遇風吹草動,毛澤東心血來潮,五類份子便戴著帽子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被挨打、批鬥、遊街,成為嚇唬百姓而被殺的「雞」。

「就業」和「服刑」其區別僅僅在前者是可以蓄髮,選穿藍色服裝以外的衣服;後者光頭,藍服。前者每月廿元錢,自己花錢吃飯,後者用「集體伙食」。算下來前者去掉伙食以後剩餘的部份,與後者的零花錢也差不多。

此外前者在允許條件下可以結婚、安家、探親,後者則什麼也沒有。不過前者的工資如此低微拿什麼去結婚安家?同時就業毫無擇業自由,他們如果想自作主張,離開指定的勞動地點,便將受「逃跑」論處,抓回來與犯人「同罪」。

故而就業人員又稱為「勞改釋放犯」。官方簡稱為「勞動力」,這叫做:「把他們打倒在地,踏上一隻腳叫他們永世不得翻身」,中共就是靠樹立這麼一個被專政的對象,才鎮住了數億百姓。

這一次,姓張的小伙子正好與高世清「同案」,他們不僅在一個菜蔬隊服役,這次又組成了「逃跑集團」而被關壓起來。進小監以後,金梅還來看過他,並送來了一本《紅與黑》。

於是他便向我講述有關高世清的故事——他原是解放軍成都軍區戰旗文工團的一名少校軍樂指揮,因什麼革掉官職和軍銜,由成都軍事法庭判處了他三年徒刑,在那個年代是說不清的。

他的妻子金梅,原屬同他一個軍隊文工團的舞蹈演員,高世清被判刑後送勞改隊服刑。深深愛著他的金梅已有了孩子,便從部隊文工團復原轉業到了高世清所在勞改隊,成了一名幹事。那門衛的小青年稱她為金幹事便由此而來,按中共黨紀,金梅必須與高世清離婚,但遭到金梅拒絕。

高世清刑滿釋放後,金梅的公職也被革去,黨藉被開除,成為中共的又一「叛逆」,金梅身份也從幹部變為「勞改釋放犯」家屬。接著又生了一個孩子,從此以後,高世清便成了四口之家的戶主。現在兩個孩子大的才八歲,小的才四歲。單憑著他每個月僅四十元的工資,要供四張嘴吃飯其艱難可想而知。(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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