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個國家,醫生的職業都是很高尚的,是救死扶傷的,但是,這個國家裏的醫生很可能會墮落為魔鬼。」他一邊啜飲著酒一邊說,「聽說過器官移植嗎?」他問,我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了,這是國家機密,只有幹我們這一行的才清楚。我國是全世界最大的人體器官移植地,也是最大的器官供體來源國,知道什麼原因嗎?」他緩緩的訴說著,並不需要我回答,繼續說:「是因為我國有著為數眾多的監獄、勞教所、祕密集中營,裏面關押著成千上萬的人,絕大多數是些身體很健康的人,從這些活人身上摘下來的器官,你想移植的成活機率是不是更大。」
他的話讓我感到毛骨悚然,也讓人難以置信,「你在開玩笑。」我說。
「決不是玩笑!這些年我曾從幾千活人的身上摘取過腎臟,做過的腎移植手術有幾千例,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玩笑。你能想像到手術刀剖開活人時的情景嗎?血是噴出來的,被殺的人還會「嗷嗷!」的叫,還會喊,會抽搐……」他的眼神處於一種類似夢遊的狀態,神思仿佛回到了那些恐怖的現場,「最初下手的時候,我怕得手抖得厲害。後來幹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覺得跟殺雞殺鴨差不多。直到有一天,是一個年輕女的,長得比較漂亮,她身上傷痕累累,慘不忍睹,小腹隆起很高,像是懷有身孕。我看了看站在旁邊持槍警戒的武警,又看了看領導,指著他的小腹,用目光向領導請示是否要殺他,領導做了一個殺的手勢。當我一刀劃下去的時候,她從昏迷中一下痛醒了,高叫著『法輪大法好!』『不!你們不能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八個月了,你們不能殺他!』我猶豫了,側頭看了看領導,領導點點頭。我狠心的摘下了她的心臟,然後是腎臟……她痛苦的發出可怕的聲音,嘴大張著,抽搐著……我,我,我實在不忍心害兩條命,特別是那個快要出世的孩子,但我不敢不從,否則,我就會當場喪命。從那以後,我的手就抖得厲害,拿不了手術刀了。」他的眼神終於回到了現實,說:「給支煙抽。」
我掏出一根煙拋給他,他沒接住,落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我發現他的手在發抖,他用發抖的手撿起煙放在嘴裏,我替他點著。
從他的敘述中,我明白坐在我面前的曾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他的那種冷酷和殘忍是我望塵莫及的。
「我想知道自己將會怎樣死去。」他望著我說。
「通常情況下你會從這樓上掉下去,明天的新聞會報導你跳樓自殺。」我答道。
「可不可以讓我死得輕鬆點,不要那麼痛苦?」
「我為什麼要跟你談條件?!」我冷漠的說。
「我給你錢,大把的錢,現在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了,但現在錢對於一個將死的人來說也失去了意義了。」他說著,從一個櫃子裏的保險箱裏提出來一個沉甸甸的旅行包放在桌子上,說:「只要你答應我,這些錢全是你的了。」
「好吧!」我同意了。
他拿出一瓶安眠藥吞了下去。
我信守承諾,等到他心臟停止了跳動,將他拖到廁所裏,解下他腰上的皮帶,將他的屍體掛在了下水管道上。
我提著裝錢的旅行包離開了醫院。我明白這些錢全部都滴著血,是幹著傷天害理的勾當獲取的,也許能用它來幹點有意義的事吧。
回到住所,我將今天和醫生的對話錄音存入筆記本電腦的加密盤裏。我記起女副市長包裏的那份文件,好像昌哥很重視。我將自己那日拍攝的內容拷貝到電腦裏,是關於本市各醫院器官移植的成果報告,累計本市全年腎移植手術兩千多例,出售器官五百多例。我突然明白女副市長喪命的真實原因,可能跟器官移植有關,她當時正是負責分管醫療、衛生工作的,我們的一系列暗殺是為了滅口。我把這些重要的證據加密,拷貝在隨身的一個優盤裏,然後把電腦裏的記錄銷毀乾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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