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士民的祖父馮影勤,生有兩子,長子馮照陽,次子馮照輝。祖居巢湖邊上八家濱,家有田地兩百畝。由長子馮照陽在家管理,他帶領次子馮照輝在合肥經營棉布生意。生意正做紅火時,馮照輝不幸得了霍亂,於一九四二年病死,留下兒媳和兩個孫子,大孫子馮士民五歲,二孫子馮士青兩歲。
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馮影勤大大舒了一口氣,真沒想到蔣介石打敗了日本鬼子,從此不擔心當亡國奴了。他做生意有方,又很關注時局,不單聽國民黨的宣傳,也看共產黨的一些書報,使他對共產黨有所瞭解。
馮影勤沒有料到,共產黨趁國民黨抗日之機,擴充兵力,一九四七年,形勢大變,國民黨竟然打不過共產黨,節節敗退。他警覺了起來,共產黨在所謂的解放區,搞什麼打土豪,分田地。國民黨有人說共產黨這是共產夫妻。共妻不大確切,換妻還有可能的。他們首領毛澤東,他換的第二任妻子楊開慧,可是他自己選的,被國民黨抓去,還沒有死,他又換了個叫賀子珍,賀子珍在做月子期間,他又換了個演員叫蘭蘋,不知將來要換幾個。上行下效,他手下的官員紛紛換起年輕女子為妻。如果共產黨奪取政權,論自己的財產,非共產不可,還要受到專政,到那時後果不堪設想。他當機立斷,首先勸說二兒媳改嫁;再叫大兒子把家裡的房地產賣掉,要他在巢湖邊上打魚賣蝦;自己賣掉布店裡的一切東西,帶領兩個孫子外出行乞。
他們祖孫三人,一日來到滁縣琅琊山脈的小東山。馮影勤看了周圍環境,認為這裡是落腳藏身的好地方。他選擇了一處背風向陽的小山凹,砍去周圍叢林,搭了一間能容納他三人的小棚,把他變賣家產的金銀埋在棚後土裡,從此過著乞丐生活。每到周圍小鎮逢集,他帶領孫子趕去行乞,順便把銀元兌換來的紙幣買些燒餅乾糧之類熟食帶回,以備早晚食用。平時早晨起來,去山下河邊洗臉,回來吃些乾食,就教他們念書識字,渴了就到河邊喝口河水。中午又帶領兩個孫子去周圍村子挨門挨戶討飯。
時過兩年,一九四九年,共產黨奪取了江山,隨之鎮壓反革命,接連在小東山頂上槍斃人,其中多為地主、富農、資本家。此時槍斃人不用法院審判,只要鄉長在某人名字上劃紅叉叉,某人就將「腦袋開花。」「腦袋開花」這是當時幹部們對地主富豪的口頭禪:「你少做點怪,小心你『腦袋開花』。」馮影勤每站到東村場地上,抬頭面對山上的刑場,緊張地汗毛都站了起來,一陣槍聲,反革命「腦袋開花」,紛紛倒下,他才有氣無力地走回他的小棚,既驚恐,又慶幸。驚恐的是,好似每發子彈都打在自己頭上;慶幸的是自己雖然失去了家產,受了這些年苦,可保住了性命,又保住子孫不受凌辱。
「土地改革」時,周圍村子的百姓們,都知道山凹裡有個可憐的馮老頭和他的兩個孫子,就任他挑選一塊平坦的宅基,在宅基東邊至河沿有一片六畝地,也分給了他。他蓋了幾間茅草屋,從此在西村安家落戶。
共產黨又把廟宇及各姓祠堂充為國有。歐陽家族的祠堂成了國有小學,灌輸共產主義思想。周圍各村的適齡兒童,都在歐陽小學念書。馮影勤的兩個孫子,大孫子馮士民、二孫子馮士青,由於祖父的調教,已有了基礎,經老師口試,讓馮士民在四年級,馮士青在二年級。
再說歐陽村,有一富裕中農,歐陽化成,生一閨女,取名春嵐。單說這女兒春嵐,天生聰慧,兩歲時見她父親在寫字,就奪走他手中毛筆,在紙上臨摹父親寫畫,他畫的圓是圓,方是方。歐陽化成見了很驚喜,以後就不斷教她認字寫字。到五歲正式教她背詩,念「三字經」,「百家姓。」到了十一歲,已熟讀「上下論」了。歐陽祠堂成了小學,離他家不到一百米。歐陽化成把她送到小學,經口試,老師讓春嵐在四年級,和馮士民在一個班。期末考試,雙雙名列前茅,馮士民數學第一,歐陽春嵐語文第一。
成績優異的學生,既然是天生聰明,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勤學好問。馮士民對語文辭彙稍有疑問,就主動請教歐陽春嵐,春嵐對數學有不解之題,也向馮士民求教。兩人如兄妹一般,互相幫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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