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柳爺問盧爺:「怎麼來的這麼巧?」盧爺把自己事,將長將短對著柳爺說了一遍,又說:「柳爺在山中怎麼得脫的活命?」柳爺這才一回手,指著分手獸鄧彪說:「大爺,難道不認的他嗎?」盧爺一看,說:「好!他也作了山賊了,今天就是非要他的性命不可。」柳爺說:「大哥別要他的性命,要非此人,我焉有命在?你要了他的性命,我不算是負義之人嗎?」
分水獸說:「大老爺、三老爺,我實出於無奈,才在山上。柳員外知道我的事情。不敢回家,怕讓老爺們生氣。我走在黑水湖,讓他們截上山來,吳源愛惜我,要與我結義為友。『明知不是伴,無奈且相隨。』占住此山,得便之時,再想個脫身之計。不料山中清苦,連飯都沒有,我勸他早晚之間散伙。可巧柳爺來到。就求大老爺、三老爺格外施恩,饒恕於我。」盧爺旁邊還跪一個人呢,可就是胡列,早在旁邊跪著呢,說道:「大老爺、三老爺也知曉我們兩個人是盟兄弟,我二人皆是一招之錯。二位老爺既肯恩施格外,饒恕於我,還求二位老爺開天地之恩,饒恕我盟兄。」
又有柳爺在旁邊苦苦解勸,盧爺這才點頭,連徐三爺也說饒了他們罷。柳爺讓胡列去把鄧彪解開,過來與盧爺、徐三爺磕頭。徐三爺給鄧彪與大眾見了見。鄧彪又過來給柳爺道勞,又奔到盧爺跟前說:「我家四老爺與賊交手嗎?」盧爺說:「正是,在水中交手呢。」分水獸說:「我四老爺力氣敵不住那個人的膂力,此處現有我與胡列,何不下水中去幫著四爺,不然,悔之晚矣了。」盧爺說:「不用。你還不知道你四老爺那個水性,還用你們幫著?就在此處瞭望罷。」鄧彪一聽,諾諾而退,靜看著水面。
吳源往上一翻,「哇呀呀」的吼叫,忽又往水中一沉。再看他往水中一紮,「滑」的一聲,那水就是一片血水相似,只見吳源在水中紮下去了。盧爺以為是蔣四爺在水中沒有命了。就見吳源再往下一紮,又往上一翻,嘴裡頭罵罵咧咧,東瞧西看,找不著蔣四爺,復又紮在水內。盧爺也瞧不見蔣四爺上來,以為必是死在水裡頭了。再見吳源復又上來,吼叫的聲音各別。盧爺見他上來整整的三次,蔣四爺一面未露,再瞧黑水湖如紅水一般。你道什麼緣故?蔣爺要死在水中,還是那話,就不用破銅網了。蔣爺固在水中一瞧賊人的水性甚好,又能在水中睜眼,蔣爺直不敢和他交手。若是讓他拿青銅刺掛住自己,就得撒手;要是再拋了兵器,更不是他的對手了。忽然想起個主意來,就是這麼一招兒,行就行咧,不行就完哩。淨瞧他這眼力,要比自己看的遠,就輸給他了;要比自己看的近,就贏了他了。怎麼就會試出他的眼睛遠近?蔣爺同他繞彎,就圍著他繞圓圈,越繞越大,先離七八尺。吳源抱著青銅刺,瞪著兩隻眼睛看他,他繞在那裡,拿眼光跟在那裡。蔣爺一踹水,「哧」的一聲,出去了兩丈開外,吳源還瞧著他。蔣爺暗暗的心裡著急:若要三丈開外,自己就瞧不見。焉知曉就在兩丈四五,吳源就不行了。
蔣爺就知道行了,贏了他了。吳源還心中納悶哪,暗道:「你同我繞彎,難道說你還跑的了?你跑的那裡,我老瞧著你往那裡去。」他可忘了,遠啦瞧不見了。他見蔣爺一踹水,往南去了,他可就瞧不見了,他也踹水往南。蔣爺望著西北出去了三丈,他往上一翻,他以為蔣爺必是翻上去了。趁著他往上翻的時節,蔣爺一踹水撲奔前去,就打他腳底下往上一鑽,抱著刀往上一紮,紮在那裡,「噗哧」一聲,正紮在腳心上。對著山賊往下一蹬水,蔣爺往上又一紮,兩下裡一湊。蔣爺往回裡一抽刀,又一踹水,「哧」的一聲,就是三丈的光景。吳源露出上身,怎麼會不嚷呢?又往水中一紮,水面上就是一道子紅。吳源到水中仍是不見人,再往上一翻,整整的三次。吳源雖勇,也是禁受不住,復又上來,將把身子露出水來。蔣爺的刀衝著肚臍之上「噗哧」一聲,紮將進去。要問吳源的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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