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麗君在台燈下想著心事,明天就要離開這熟悉的家了,隨丈夫到台灣定居,她的目光戀戀不捨的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地方和每一件物品。看到床上那隻玩具棕熊,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好朋友若蘭來,那是多年前若蘭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走過去將棕熊緊緊的抱在懷裡,心裡不由自主的問:若蘭,你在哪裡?你過的還好嗎?
麗君的樣子生得甜甜的,柳葉眉,左眉梢下有一顆黑痣,猶如柳絲下的月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的會說話,回眸一笑百媚生估計就是形容她這類的笑容吧。她和若蘭曾經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倆人常常在一起逛街、聊天,碰到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聊生活、聊理想、聊音樂……麗君很會做菜,常常挽留若蘭在那吃晚飯。等吃完了飯,若蘭搶著洗好了碗,麗君就放上最新的流行音樂,兩人一邊欣賞音樂,一邊天南海北的侃上半天,一個個寂寞的夜晚就這樣打發掉了。
「若蘭,你幹嘛不交男朋友?」一次麗君問。
「我覺得沒意思,現實中找不到我心中理想的愛情。」
「你還是忘不了高峰。」麗君猜測道。
「我和他緣已盡了,我們倆精神上的差距太大了,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生活在一個世界裡。」
「若蘭,別太死心眼了,現在像你這樣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注重現實的,女孩子都千方百計的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希望嫁一個好丈夫,有房有存款,及時享受。誰還追求那些偉大的愛情。」
「我是跟不上這個時代,我不願把感情當作一種交易,來換取物質上的享樂。」
「你的思想真老土,這麼多年就交了一個男朋友,那些條件不如你的女孩子男朋友換了好多個了,就像換衣服一樣,生活過的豐富多采。」
「你幹嘛不交男朋友?」若蘭反問道。
「我也還沒有遇到合適的對象。」麗君歎了口氣。
「你要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若蘭問。
「就找個像你這樣的。」麗君眼睛閃了閃,調皮的說。
「去去去!你就會取笑我。」若蘭佯裝生氣的樣子。
「我說的是真的。你這人雖然思想陳舊了一點,但很可靠,跟你在一起感到很安全,不用防備會被暗箭傷到。」麗君攬著若蘭的胳膊說。
若蘭立即笑了,假裝的怒容換成了一張笑臉。
「自從我和那個小帥哥分手之後,我發誓要找一個比他強一百倍的男朋友,氣死他。」麗君發狠道。
「你呀,就是爭強好勝的。」若蘭搖了搖頭說。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平靜的過去了。直到有一天,若蘭開始修煉法輪功了,她們倆那種行影不離的情形發生了變化。
「若蘭,你有沒有搞錯?這麼年輕煉什麼法輪功嘛,也不來跟我玩了,弄得我好孤單哦。」麗君噘著嘴嚷道。
「小君,法輪功可不是一般的氣功,是真正的正道大法,能把修煉人帶到高層次上去。」
「我對這些玄的東西不相信。你以前不也是堅決的無神論者嗎?怎麼一下子就癡迷進去了。」
「我可不是人云亦云的那種人,以前有熟人多次來叫我去練氣功,我一點也沒動心。法輪功的書我讀了,書中講到的狀態我切身感受到了,是實實在在的,不是什麼玄乎其玄的東西。」
「整天跟一幫老頭、老太太在一起玩,悶不悶呀?」麗君撇了撇嘴說。
「他們都是些道德高尚的人。雖然年齡相差懸殊,可是大家的願望是一致的,都願意按照法輪功的書中教導的那樣,不斷的提升自己的道德標準,做個無私的人。」
「你在我心目中本來就很高尚了,真誠、善良、樂於助人。」麗君嚷道。
「用某種標準來說也許是這樣吧,但用大法來衡量的話,這樣的標準還是差遠了。」
「你要追求所謂的至高境界嗎?高處不勝寒,只怕最後落得孤單單的多沒意思啊。我還是做我的凡夫俗子吧。」麗君說。
(二)
轉眼到了九九年的「七.二零」,中共當局開始全面鎮壓法輪功。集體煉功點解散了,若蘭仍然獨自每天堅持煉功、學法。她雖然修煉時間很短,但她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走出去澄清事實真相。真要邁出這一步時,卻感到舉足如有千斤重,她能感受到那種有形無形的壓力,一般的人根本就無法承受的,也許就這一步,她將失去所有,甚至是生命。她被一種強烈的孤獨感包圍著,其他的學員怎麼樣了?她在心理惦記著,迫切的想知道昔日她認識的那些法輪功學員的情況。
壞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本市義務輔導站的站長被抓了,還被抄了家。義務負責人被警察帶走,被迫交出自己的大法書籍。她所在煉功點的那些學員幾乎個個都被警方找去問話,強迫表態不煉功了。她猜測下一個應該輪到她了,她是煉功點的義務輔導員,煉功點學法、煉功的電是從她的租住房接過去的。她的腦子裡一直在想,如果警察找到自己,應該怎樣回答,她從小到大從來沒和警察打過交道。
這天,若蘭把自己租住房裡櫃子上供著的師父的法像和所有大法書籍收拾在一起,想藏起來。往哪裡藏呢?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地方,這些東西在她心目中是很神聖的,往角落裡亂塞好像不恭敬。最後,她索性把法像放回原來供著的櫃子上,把所有書疊成整整齊齊的一摞,放在法像旁邊。不藏了,反正我不會交出去,她心裡這樣想。那一次,警察居然把她給漏掉了,沒有登門找她。
若蘭很久沒有去麗君的單身宿舍了,這天路過麗君的住處,她決定去看看。
「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這個大忙人終於捨得光臨寒舍了,我可是蓬蓽生輝啊!」麗君正在準備晚飯,看到若蘭大叫道。
「你這段時間過的還好嗎?」若蘭問。
「托你的福,沒把我給悶死。最後無聊就去拍拖了,雖然對方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對象,但消磨時間還可以,常常有人陪著看電影、打麻將、請吃飯,還有保鏢護送到家門口,一點也不吃虧。」麗君答道。
「你交男朋友了?對方人怎麼樣?」若蘭感到很意外。
「馬馬虎虎吧,沒有以前那個小帥哥長得帥,但比較忠厚老實,對我一心一意的。」麗君將菜倒進油鍋裡,一邊翻動鍋裡的菜一邊說。
「恭喜你啦!」
「恭喜什麼呀,我跟他不會認真的,只是彼此在一起消磨時間。」
「你這是在玩弄他人感情,遊戲人生。」
「我沒有騙他,我明白的跟他說了只是做好朋友,不要談婚論嫁的,他也認。」
「他明知道你不會跟他結婚,還願意無償的付出?」
「他對我很癡情,以為會讓我感動,有一天我一定會接受他。但是,我是個現實主義者,愛情不能當飯吃,不能當房子、車子,我的鐵石心腸永遠也不會被他感化的。」
飯菜端上了桌子,她們像過去一樣的邊吃邊聊。
「你怎麼樣?這麼久遇到過心儀的白馬王子沒有?」麗君問。
「別人給介紹過一個,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好,對我也比較滿意,但就是勸我放棄修煉。」
「他怎麼知道你在煉法輪功?」
「第一次見面時,我主動告訴他的。」
「後來呢?」
「我明白的跟他說,我任何情況下也不會放棄修煉。」
「後來呢?」
「他就再沒找過我。」
「你怎麼這麼傻?!可以先瞞著他,等感情深一點的時候再告訴他,說不定他捨不得你也就默許了。」
「我不想勉強對方,如果他真心喜歡我的話,就應該接受我的全部。」
「你這人傻的沒治了。」麗君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我媽也這麼說我,她對那個小伙子挺滿意的。你以為我心裡會為這事感到遺憾嗎?一點也沒有。我覺得什麼問題大家一開始就說清楚的比較好,不要等到感情深了的時候,才為一些事情糾纏不清,那樣才辛苦。」
「要這樣的話,我看沒人敢跟你交朋友,現在國家在鎮壓法輪功,誰還敢公開支持你煉。」
「那我只好獨善其身了。我覺得一個人清清淨淨挺好的,就我媽老在我耳邊念叨這事,這下她該死心了,沒人敢娶她的女兒了。」
「你歇著吧,讓我來。」麗君把碗筷搶了過去洗。
「我要走了。」等麗君洗好碗,若蘭向她道別,她想起今天自己還沒看書。
「忙什麼?這麼久沒見了,見個面又匆匆的要走。」
「我想回去看書。」
「還有明天呢,別走!陪我聊聊。」
「我要爭分奪秒。」若蘭堅持要走。
「看來今晚我要獨守空閨了。」麗君打開電視,懶洋洋的說著,把若蘭送到門口。
若蘭在台燈下看著書。電話鈴響了。
「請問找哪位?」她對著話筒柔聲問。
「若蘭,我媽上當受騙了!」曾經的同學和好朋友小倩在電話裡急促的說。
「怎麼回事?」
「我懷疑她被人騙了。她昨天跟我說準備到北京去為法輪功上訪,我不同意,就一直守著她。今天她跑到銀行取了五千塊錢,用個布口袋裝起來放在抽屜裡。下午有人敲門,我媽飛快的打開房門,把裝錢的口袋扔到門外,兩個年輕男子提了就跑了……」小倩聲音很激動。
「把電話給你媽,我問一下是怎麼回事。」
「若蘭啊,有一些功友準備去北京上訪,我也打算去,我這丫頭死活不讓我走,又哭又鬧的,整天看著我。」
「她說你扔了五千塊錢到門外邊,是怎麼回事?」
「小唐他們幾個現在沒有路費,向我借的。」
「那你會去北京嗎?」若蘭問。
「我想去,丫頭老纏著我,恐怕眼下走不了了。你呢?」
「我要去!把電話給小倩,我跟她說說。」
「若蘭,我媽是老糊塗了,國家都給法輪功定性了,她還要去上訪,這不是用雞蛋碰石頭嗎?」
「你媽媽的選擇是對的。法輪功對國家和人民有百利而無一害,鎮壓的決定是錯誤的。」
「你也這麼說。你們都是我比較親近的人,要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這心裡真受不了。我堅決不會讓她去的,你也不要去。」
「你媽跟我說下午那事是借錢給別人,到時會還的,你不用擔心。」
「知道了。若蘭,千萬不要去北京,知道嗎?很危險。啊?!」
「謝謝你的關心。」
掛上電話,若蘭心裡想著怎樣跟父母說自己的打算,他們的想法應該和小倩差不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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