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复辟事件时国会被解散,孙中山为了维护宪制,号召国会议员南下组织国民政府,讨伐北洋政府。民国十七年(西元一九二八年),国民政府北伐成功,分裂的中国再度统一,首都仍然定在南京,我被改名回北平特别市。
内忧暂时解除,外患的侵略却与时俱增。民国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年)西安事变后,国民党在苏联的胁迫下与中共合作以抗日,是为“国共合作”;次年日本发动卢沟桥事变,我随即被他们占领,蒋中正宣布应战,八年抗战就此展开。四年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中国与日本分属对立的阵营。
风中残烛
民国三十四年(一九四五年)日本战败,无条件投降,正当人们欢欣鼓舞,认为好不容易终于盼到和平,可以重建家园了,羽翼已丰的中共却在苏联的扶持下发动内战,夺取政权。一九四九年,我落入中共的手中,直到今日。即使是百年光阴,原本在我的生命长河里,也根本不算回事,但这段短短五十余年的时间,却让我备感煎熬、度日如年。我的各个方面遭受着无法弥补的摧残与破坏,尤其是我的身体,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环境,是连以“病入膏肓”、“命在旦夕”来形容都不为过的。
北京的物质身体
也许人们会对城市的身体感到好奇,我是由人所造,人类的创造物当然也会拥有跟人体一样的身体结构。我们不妨用人体构造来做比喻:人的身体有骨头、肌肉、血管、内脏器官等组织,其实城市也有类似功能的组织——城市的格局像人的骨架、一栋栋的建筑就是肌肉组织、道路网络则如血管系统、资源经其流通,就好像血液藉由血管运送一样;上下水道系统类似内分泌、各种基础设施和公部门等同人的内脏,等等,不一而足。
你们常说“女大十八变”,城市虽然没有性别,但也曾经历过几番变化,我也不例外。只是城市的生命周期普遍都比人类还长,所以人们无法观察到我们的变化。我可以就我的印象所及,稍微描述一下我在各个时期的模样,让你们了解,其实城市也跟人类一样,会成长、成熟,乃至衰老的。
吾从众的童年
我在出生时的身体状况是标准的,因为我是周召公的领地,他与周公共同辅佐年幼的周成王,是周王室的左右手。周公营建洛阳,也是由召公先到当地去“相宅”,一起合作完成的。他也是周朝礼乐制度的奠基者,而周礼中对城市的规模与格局有着详细的规定,作为政策的忠实执行者,周召公当然会严格遵守体制。按照《周礼.考工记》,我属于次于王级的公级城市,身体方正,每边长七里,正中央有个内城,是领主的居处以及朝廷的所在。
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诸侯不再遵守制度,城市的规模也因各个势力的消长而开始出现差异。强国的首都逐渐成为区域性中心,我也不例外,因为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而成为重要的战略要地。虽然燕国在战国七雄中是最弱的一国,但我仍拥有壮丽的“高台榭、美宫室”,建立在高高的夯土台(六~七公尺)上。站在宫殿上可以俯瞰全城、远眺城外,除了休闲赏景的功用,最主要的还是作为军事与政治的侦防之用。
惨淡少年时
秦灭燕后,将我用以自保的城墙和一切防御性设施全部拆除,为方便控制,在我面前修了一条驰道(就是古代的高速公路)直通秦的首都咸阳。秦朝虽然没有大肆破坏城内建筑,却也没有进行建设。战争对城市的破坏,就好像人生病一样。我生了场病,元气大伤,却得不到营养的补给,是以苍白虚弱。
惨淡的日子持续到进入汉朝,经过文景二帝的无为而治,与民休养生息后,才逐渐摆脱,平平淡淡的度过两汉数百年的岁月。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战火绵延不止,城市被数度围攻在当时是司空见惯的情形,有的城市就此消失,也是常有的事。我跟其他城市一样遍体鳞伤,挣扎的度过魏晋南北朝三百多年的战乱岁月。
这段期间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佛教逐渐流传开来,建寺盖庙的风气逐渐兴起,我也蒙受佛法的泽被,城内多了些高立的佛教建筑,使我的轮廓线添加了一丝祥和宁静的色彩,稍微平衡一下这个时代的杀戾与暴力之气。暮鼓晨钟,安慰着人们的心灵,也鼓舞着我的求生意志。
黑夜过去了,我幸运地活下来,迎接盛世天朝的到来。在唐朝我是幽州府的治所,由于唐朝国威远播,各方皆来臣服,边境和平无争,我成为繁荣的商业城市,是长城内外货物的集散交易中心。我没和其他城市比较过,但我知道,自己逐渐累积的财富与权势是很可观的,可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可以从坐镇幽州的安禄山,胆敢只凭地方之力,就掀起全国性的叛乱战争,即可见一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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