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林:期望“人权”状况真的好起来

袁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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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7月1日讯】“人权最好时期”的背后是什么?据报上说:我国现阶段是人权状况最好的时期。现实却告诉我,那是谎话。就我的遭遇而言,人权就从来没有好过。因为作为一名公民,我没有犯罪,却从来就没有选举权和基本生存权。

1955年8月,我外公因乡人诬陷被捕入狱,不久以反革命罪的名义判刑7年,押往苏州东山采石场劳改。全家居住在上海打浦路271弄6号的9名亲属,在1958年10月被卢湾区五里桥派出所,遣送回老家江苏兴化联合区焦勇乡(现为戴窑镇)劳动。当时正逢三年困难时期,当地人尚且无以果腹,更无法收留外来人口,因此当地政府拒绝接收9人入户。这9人只得返回上海,借居在亲属家中,靠白铁匠手艺和回收旧货谋生。

1961年,经过不懈的努力,被迁出的亲属总算在派出所重新办理了入户手续。当天9人中的母亲因病未能同去,派出所以其未到场为由只办理了8人的入户手续,同时收回了“户口迁移证明”。等母亲病愈后前往办理户口时,却遭办事人员以“已婚”为由拒绝办理,并威胁再来“吵闹”即将其余8人户口再次迁出。母亲因自已系“反属”,又怕牵连其他亲属,无奈只得返乡谋求入户。当地政府以无“迁移证明”为由拒绝其入户。因子随母走的规定,我们四兄妹也无法落实户口。

那时的生活,真是苦不堪言。没有户口,在城市就没有票证。口粮只能买黑市的,所以永远是野菜和小米煮成一锅,还吃不饱。印象最深的是,收破烂只要收到猪骨头,父亲必须把有残余骨髓的大骨头砸开,把里面的骨髓掏干净,以此作为烧菜的食用油。哪怕是馊的。因为居住的船只老旧,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得回一次兴化修船,因为那里修船便宜。这是一段危险的旅程,好几次差点要了我们全家的命。

印象特别深刻的一次是小船在穿越长江的时候,恰巧遇上了从武汉下来的大轮船,轮船掀起的浪头宛如瀑布一般灌向小船,一下子就灌了小船半舱江水。母亲在舱中紧搂着我和姐姐,一边哭泣,一边祈祷神灵的保佑。父亲和两个哥哥在船头船尾用脸盆舀水,不时有人落入江中,又顽强地爬上船来。

8岁那年,我到了读书的年龄。上海不让我读书,父母不愿我成为文盲,于是举家返回兴化。靠父亲给生产队做白铁活计换钱换粮。终年的劳累,使父亲很早就患上了严重的肩周炎和骨盘突出。白铁活计时有时无,家中永远也吃不饱饭。

有一天,因家中实在无粮,瘦弱的母亲背着我到村上借口粮,在寒风中站立了三个小时后,会计嫌母亲太啰嗦,一把将我们推倒在地,给了一句话:没有户口哪来口粮还。然而身边刚刚借到粮离去的,却是富农的儿子。我因此从小就懂得了一个道理:没有户口身份的人,不如四类份子。为了吃饱饭,每到寒暑假,我都要到上海的亲属家住上一阵子,目的就是能吃几回饱饭。只是苦了舅舅一家,害得他们经常也半饥半饱的。

17岁那年,我为了家里的生计,与哥哥一起外出谋生。到安徽、浙江、江苏等地潜水摸蚌,以此卖给珍珠养殖户换钱。淮河的水深处有20多米,水压很高。我上潜一回就要吐一阵血,居然还没有获利。不得已,只好放弃了这一行当回家。

19岁那年,全家因为农村的土地都分完了。我们没有户口,自然不在有权分地的范围之内。生产队解散了,父亲的白铁活计也没有了。全家只好又回到上海,靠捡破烂,收旧货维持生计1987年我们又回到上海时,家中几乎一无所有。我睡过马路、桥洞,乘风凉又睡到了坟场里,中间一张条凳,头脚枕在坟头上。

如今真北路铜川路那一带已经是很热闹的地方了,可当年乱坟场的景象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后来,父母带了我们四兄妹寄居在上海曹家渡水面的小破船上。父亲做白铁匠,我们几个则到处奔走捡收破烂。夏天,烈日的暴晒,河水的腐臭,几乎使人窒息;冬天,凛冽的北风穿透了单薄的篾席,兄妹四人只好围坐在打满补丁的被子中。艰难地熬着日子。幸好我们遇上了好人,我们才没有被生活的重压压倒。公安所长,水上警长,得知我们一家的遭遇后,免收了我们的管理费、暂住费,使我们能够度过那艰难岁月(愿他们的身体永远健康)。

那时的这些费用,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我依然记得自己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到处奔走,哪怕一天能赚到几角钱也会兴奋得通宵难眠的。一分一角积蓄起来的钱是不能动的,因为父亲要不断地出门去找政府落实户口,那是要盘缠的。每次看到父亲失望地回到船上,我就知道,钱用完了,户口依然没有着落,这样的场面,我看了几十年。这一切苦难的源泉,只有一个:我没有户口身份,我们没有户口身份,从出生始就没有。我们是中国土地上绝无仅有的“黑人”。后来,兴化当地政府见我们经常被作为“盲流”驱赶回乡,便“违规”为我们办理了临时身份证和空挂户口,但言明不享受任何公民待遇,即没有选举权和经济权。这已经是天大的照顾了,我很感谢他们。

到了1998年,小船终于承载不了太多的重负,破了,烂了,不能修了。我们只好弃船登岸,在租地盖房居住。同时买了一辆卡车跑跑运输。生活开始有了转机。

可惜母亲却没有看到,她在几年前已经因为终身的劳累和心灵的重负去了天国,去世时只有54岁。从出生到去世,她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她至死没有户籍。找上海市公安局找了50年,原来是不理不睬,现在说你有兴化户口了,上海不再管了。

没有任何权利的户口是户口吗?那么倒下来的房子也是房子,那些公仆们为什么不住进去呢?我们兄妹四人至今依然没有正式的户籍。我们没有公民权和基本生存权。我要告诉全国人民,这就是“人权状况的最好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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