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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昭(48):普洛米修士受难的一日(中)

普洛米修士受难的一日(中)

--林昭

(二)

高加索山岭清凉的微风,

亲吻着囚徒焦裂的嘴唇,

花岗岩也在颤动而叹息,

它想把普洛米修士摇醒。

山林女神们悄然地飞落,

像朵朵轻盈美丽的彩云,

用她们柔软湿润的长发,

揩拭受难者胸前的血腥。

她们的眼眶里满含泪水,

她们的声音像山泉低吟——

醒来,醒来啊,可敬的囚人,

生命在呼唤着,你要回应。

鹰隼啄食了你的心肺,

铁链捆束着你的肉身,

但你的灵魂比风更自由,

你的意志比岩石更坚韧。

忽然间正北方响起雷声,

太阳隐、乌云翻、惨雾雰雰,

女神们惊叫了一声“宙斯!”

仓惶地四散隐没了身形。

来了,轻车简从的宙斯,

两肩上栖息着那对兀鹰,

他在普洛米修士头边降落,

俯下身察看囚徒的创痕。

看着那纹丝无损的锁链,

看着那血锈班班的岩层,

唇边泛起一个满意的微笑,

他嘲弄地问道:“怎么样,嗯?”

……囚徒从容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是那么锋利和坚定,

宙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觉得在他面前无处存身。

尽管他全身被钉在岩上,

能动弹的只有嘴巴眼睛;

尽管他躺在这穷山僻野,

远离开人群,无助而孤零。

但这些都安慰不了宙斯,

对着他只觉得刺促不宁,

——他到底保有着什么力量,

竟足以威胁神族的生存!

“怎么样?”他又重复了一句,

口气已变得亲切而和温,

山顶上是不是嫌冷了一些?

不过这空气倒真叫清新。

“可恨是这两头扁毛孽畜,

闻到点血就说啥都不听,

我早已叫它们适当照顾,

不知道它们有没有遵行。

“有什么要求你不妨提出,

能够办到的我总可答应……”

普洛米修士静静地回答:

“多谢你无微不至的关心。

有什么要求:囚犯——就是囚犯

锁链和兀鹰都无非本分。

只望你收起些伪善,行么?

那对我真胜似任何酷刑。”

宙斯装作像不曾听清,

“啊?

——我看你有些情绪低沉。

那又何必呢?回头处是岸,

不怕有多大罪悔过就成。

“你不想再回到奥林比斯,

在天上享受那安富尊荣?

你不想重新进入神族家,

和我们同优游欢乐升平?”

“可以答复你,宙斯,我不想,

我厌恶你们的歌舞升平,

今天我遭受着囚禁迫害,

但我不认为自己是罪人。”

“好吧。那你总还希望自由,

总也想解除惩罚和监禁,

难道你不想像往常时日,

随心意飞天过海追风驾云。”

“长话短说罢,你到底要怎么?

是的!我酷爱自由胜似生命。

可假如它索取某种代价,

我宁肯接受永远的监禁。”

“不过是这样,普洛米修士,

我们不愿人间留半点火星,

火只该供天神焚香燔食,

那能够给贱民取暖照明!

“当初是你从天上偷下火种,

现在也由你去消灭干净,

为了奥林比斯神族的利益,

你应当负起这严重的责任。

“还有由于你那前知的能力,

(宙斯矜持地咳嗽了一声),

据说你预知神族的毁灭,

知道谁将是暴乱的首领。”

“我们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要推翻神族—— 梦也作不成,

我们将统治宇宙万年,

永保着至高无上的权能。

“但也许真有那样的狂徒,

竟想叫太阳从西边上升——

如果你确有所知就该实说,

让我们早下手惩治叛臣。

“普洛米修士,你怎不想想,

你属于神族,并不是凡人。

大河干池塘里也要见底,

树倒了枝和叶怎能生存!”

“那么你已经感到了不稳,

是吗?宙斯,这个真是新闻。”

然而他还总还是不大痛快,

甚至不感到复仇的欢欣——

……一种阴冷的绝望、恐惧,

深深地盘踞在他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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