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道德顿悟是发生在2006年夏天最热的一天。我当时正着手策画伦敦哈克尼帝国剧场一年一度香料节当中的“农夫时尚市场”，当天来个环保主题似乎挺合适的，因为许多设计师用了永续布料或可循环利用的旧衣服。我们提倡当地设计师和手工艺师的在地成品，这样“流行哩数”（fashion miles）可以控制在最小。

“反冷漠”（Anti-Apathy）运动团体和他们顶着一头红发的创办人莘蒂‧萝兹（Cyndi Rhoades）也来推广“改变从生活型态开始”的口号，这意味着一幅奇特的画面──他们那“地上罪行告解亭”就座落在一团热气和声浪当中，看来就像科幻电视影集《超时空博士》（Dr. Who）里从天而降的时间机器和宇宙飞船，停在哈克尼市政厅旁的草地上，莘蒂带着她的告解亭四处上工作坊和节庆，为的是鼓励人们敢于坐下来告解他们在追逐流行上所犯的罪。对于永续时尚若有什么提议和争议，就先从告解开始。

我自告奋勇进去了，不知道里头会有什么，我想至少会听到不少“万福马利亚”和几声“天主啊”。乍看之下我进行得还不错，我有习惯衣服一穿再穿，所以莘蒂对于我的艾雷岸本图纹的罩衫表现出宽宏大量，这一件已经堂堂迈入第三个夏天了，还有我这真正老旧（而且褪色）的马汀‧马吉拉（Martin Margiela）长裤，已经穿了好几年了。然而，随着告解的进行，绿色女神的眷顾开始褪色，我被迫说出我衣柜里的内容物，看得出来我不清楚自己有什么东西，除了公平贸易和有机标签的商品很缺之外，其余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

就这样，当晚我回家后就着手清理衣橱，好叫我的良师益友以我为荣。我很惊讶也有一点难为情，因为发现至少有两件黑色长裤都没修过长度，所以也没穿过，有一件的吊牌都还在，它们挂在那里几个月了，整整一季！黑色裤子永远都很好搭，话虽如此，不过我为什么一直买？我需要的不过是把缝纫机拿出来，然后变变变，两条新裤子就出现了，犯不着大费周章在结账柜台前排队。

之后又清出了三大袋的衣服、鞋子和必备包，我还有一些真正的好衣服要回收、交换和变换（见24页），包括十年的姬龙雪外套（我买过最贵的一件──嗯，几乎最贵啦──可惜现在边边磨损了）；一件缪缪（Miu Miu）的裙子；几件喀什米尔羊毛衣（被虫咬了）；一件保罗‧史密斯（Paul Smith）的短衫（很少穿）；一件克里门‧罗贝洛（Clements Ribeiro）生丝束腰外衣（常穿但是太小了）；加上其它一些Gap、Muji、Zara和French Connection零零碎碎的衣服。

这样下来我剩下四十一件衣服。好好好，我知道，谁需要穿到四十一件衣服？总之要给人，审阅完毕了，我至少有决心在买第四十二件衣服前，先选择更永续的时尚。

就这样我成为一个有道德的时尚杂志编辑的心愿，在多年光说不练后，终于正式开始了。

如果风格说穿了是关于一种自我表现，道德时尚慢慢会是找到自我表现的领域，这不外乎是一种打扮的乐趣、发现新布料、自己染布、资讯更灵通，或是单纯玩玩一球毛线。这样对我来说比较像1980年代，时尚基本上是找出复古二手衫，自己做或是就你有的衣服去定做。我回去翻过期时尚杂志i-D，回头看这些衣服的样子可能有点怪，却都不脱个人风格与创意。

我发现今日市场上应有尽有，做出对的选择不难，事物不断在变化，时尚界的变化更是往往迅雷不及掩耳，看看你如果穿着羊驼呢的丝乐（Ciel）袜套、超越肌肤（Beyond Skin）复古高跟鞋，外加用回收布料订做的中古时尚（Junky Styling）裙装（之后会有相关的内情报导）走一遭，你可能会开启新风潮也未可知，设计师到处都有耳目，你的装扮可能很快成了他们发表在你附近城市伸展台上的新品。

起码我希望这本书能让你知道，怎么挑选手提包和高跟鞋，才能使你的生活加分，而且最不会造成全球暖化，还有如何发现必备衣着，却不会让农人被杀虫剂毒害、强迫女人为了几毛钱卖力工作，或者牺牲个人品味，以及如何重新摆设你的衣橱，和伴随而来的生活方式……

下手购买前多花一点心思，为你衣着的态度注入新意，我希望你也像我一样，这一路走来可以重新赢回很特别的东西，就是属于你自己的高尚穿着和风格。@

摘自《绿色时尚正流行》 山岳出版社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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