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祸与福

真是祸兮福之所倚。挨打不久之后，一个分公司的经理出国深造了，老总把俺叫去，谈了很长时间，然后让俺去担任那个职位。俺有些懵了，因为俺没有学历，没想到会这么被重用。

老总说：“很早就欣赏你的胆识与能力了，无论是从工作业绩上还是从为人处事上，你都是无可挑剔的。大家也讲你的人品也没的说。而且你也是挺上进的人吧，秘书小郑去过你住的地方，她跟我讲，你那屋子里全是书哇，她挺看好你的。”

俺脸微微发热，受表扬时俺总是好脸红的，从小就这样。老总笑笑接着说：“当然我也知道，你在所谓政治觉悟方面喜欢有自己的观点，我们是企业，看重的是工作能力，能否给公司带来效益，而不是那些空头的东西。只要有能力，我们就重用，不拘一格用人才。”

老总望瞭望窗外说：“这些天我问了你的同事、你的主管领导，他们都很佩服你的，极力推荐你担任这份工作。一开始我曾觉得你是有点较真，可能处理人关际上稍微欠缺一点，怕别人会不服你。这么一调查，没有想到你的威望还挺高，你去担任这个经理，你以前的主管领导不但没有心里不痛快，反而极力推荐你，了不起啊，我都比不了你了，呵呵呵，肯定有人会在背后骂我呢。”

我如实地说：“比您？嘿嘿，当然是俺差远去了。虽然您在工作上要求严格是出了名的，俺们可能会少了点安逸，但是在当今的社会里，您还是个难得的好老总哇，不像那些摆空架子的官僚。”

老总拍拍俺的肩，让俺准备准备就上任。俺刚要走时，又突然问俺有没有报个成人本科，俺说俺自学了很多有用的教材，但是没有考。他说：“那就好好干，将来咱直接出国也学个EMBA。”

就这样俺成了公司里最年轻的一个经理，带领着一群年龄相差不多的研究生与大学生，还有一些年纪比俺大的多的老员工，俺们本着善心做事，公平讲理，善待别人，大家的干劲都非常高，公司业绩刷刷地上升。

（十三）招聘

又到大学生毕业的时候了，公司的规模在扩大，俺们也需要一些优秀的毕业生加入进来，为了保证俺们团队的好势头，俺们对用人的考核也很严格，经过人力资源部的几轮筛选之后，选出来的还要通过俺的考核。

规定的招聘程式中会有几个问题，问过之后，俺都会用闲谈的方式，再跟他们聊上五到十分钟。

一天，俺遇到了一个简历上生日跟俺同一天的毕业生，他只比俺小三岁，可能是个老复课生了，俺想。他的简历上这干部、那干部、这奖励、那奖励列了一大堆，而且自豪地称大一就入了党。从他的简历与言谈中，俺明显地感到了他在所谓的班干部、组织生活中，不自觉的养成了一些现代官场上不好的习气。

俺灵机一动，问他有没有见过法轮功的传单，对此有什么看法？他还以为是公务员政审呢，把当年央视的那一套言论背诵给俺听，好家伙，背的还真熟练。最后还表决心似的举起右手大声说：“坚决拥护党的决定，跟随到底。”这号人呀，把俺当成给党看门的了。

俺不动声色地告诉他：“你知不知道在99年镇压令下来之前，约有上亿的人在学，而且很多媒体都称赞呢，镇压令一下来，国内媒体纷纷大批特批，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你觉得是应盲目地随从，还是冷静地思考一番？”

俺的话他不得要领，俺说：“实不相瞒，我们公司之前就有两位，但奇怪的是当时他们都是优秀员工，如果你是这儿的主管，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

他还是有点儿发懵，太惊讶了。俺就接着说：“可能你也知道资讯的可靠性有三个要素：‘真实、准确、中立’我们搞审计的时候如果审计的独立性不具备，做出的鉴证就不可靠。你说我们那自称喉舌的媒体，它们的可信任度有多大呢？”

他似乎明白了，俺笑着说：“我们喜欢有自己想法的人加盟公司，实践证明他们创新能力很强，确实能给公司创造更多的效益。当然你也非常不错的，很多公司包括我们，也喜欢你这样经历丰富、奖励证书很多的人。但是我们要综合各方的意见，做进一步的筛选。你先回去等我们的通知。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就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今天也许是你从象牙塔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多深入思考一下这个社会，对你有好处。”

人们往往会遇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今天的事他一定也没有预料到。

说了好几声谢谢，他慢慢地走出去了，走路的姿势很特别：手臂顺着双腿摆。就像刚参加军训的中学生，走步时不知双手怎么摆动了，出左腿，左手向前摆，出右腿，右手向前摆，看着很别扭也很好笑。

俺坐在椅子上，侧身看了看窗外又高又蓝的天空，一只白鸽从那儿自由地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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