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国内时,就有友相邀一起写海外的生活札记,但事乱心扰,自然时过境迁了,直到贸然间发现友人的留学生活短记已然一派欣欣向荣之势,令自己实乃汗颜,又及近日偶得阿弢之传奇留学生活,愕然又捧腹之余。便作决绝状出手了,开山之做,亦希之非遗篇…
澳洲,远离着其他大陆的那些红尘喧嚣,自然山水之间,分外的非凡。而昆士兰者,一如其中译名所言,蓝色而宁静。
昆士兰是慵懒的,一如阿弢的懒腰,甚至连懒腰也懒得打。
昆士兰是平和的,一如阿弢的学术报告,真是波澜不惊,非轻非重,不冷不热,娓娓道来。
昆士兰是宽厚的,一如阿弢的胸怀,能把老板气到闻其名便肾上腺素翻倍眼珠都要发红的程度而依然怡然不自知者。可见定力之深。
昆士兰是内敛的,一如阿弢的钱包,能想到把面条机都带来以节省开支,真应该去读经济学的博士。
初识阿蟥,是在实验室,其实,和阿蟥也仅是一两面之缘。关于阿蟥的大部分极富传奇色彩的故事,也都是大家口耳相传的。
阿蟥是过来澳洲的国际交换生,所谓国际交换生,是为促进国际交流而设的国内公派出来留学的博士生,作为访问学生在国外学习一年,然后再回国参加毕业答辩。当然,能被公派出来的学生多半也有着一定的实力和背景。如此,他们也把国内的文化带到了这片自由的土地,据我所知,他们每个季度都要写个人总结思想汇报之类的东西给领馆,他们回国的机票也是统一由国航买单,自然比其他的航空公司贵了很多。据说,他们毕业后有一段时间是不能出国工作的,就这样,好好的一个交换生就这样被给有中国特色了。
学术界的华人圈很小,由于文化上的认同感,大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相约一起在海外打拼,而在海外扎根的华人学者,经常会在国内大学里兼个客座教授之类的职务,这样一来二去间,自然有着国内的学者把自己的学生送来海外联合培养,阿蟥就是其中一例了。能获得这个留学海外的机会,阿蟥自然很是高兴,在学习海外文化的同时,也可以拿一些外汇回去了。自然这样的想法也注定了他的不平凡之旅。
国人增加财富的方法,古训有之,一者开源,一者节流。阿蟥者,懒得开源,自然就选择节流了。
阿蟥平时生活得很简单,忙于实验室与住处。据悉他嫌昆士兰的米贵,就选择了面条,自然那个面条机派上了很大的用处。一天三顿饭,大多数为面条+包菜。为了节省公车的费用,他甚少乘公车。大部分时间为步行。而买菜,也是选择最便宜的时候买,而且都是包菜。某次,阿珍去市场买菜,阿蟥欣欣然让其带一颗包菜回来,回来付钱时,阿珍说$2.8,阿弢大愕?在超市才卖$2.5。两人僵持在那里,进退不是,尴尬异常。还是阿珍退后一步言。不如留给我自己吧,下次再给你带。阿蟥当即大喜。至此,两人都背过身去长出一口气,个个做如释重负状。也许由于职业的习惯,阿蟥经常保持衣领不是那么的整洁,这些在尤重表面文明的西人看来,是不甚得体的行为。除此之外,阿蟥甚少洗澡,这倒是为昆士兰省了不少水。
个人生活如此,但阿蟥却自有他的精明之处,他可以把实验室印表机的纸打光。可以旁若无人地大声的在实验室打电话。可以下载东西到主管网路的老师直抓狂。这些,在某种程度上说,也的确反映了我们这个民族文化被破坏后,信仰的真空造成的传统修养的缺失。
老板是有些头疼阿蟥的,要知道,作为一个华人要想在澳洲的主流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是不太容易的。一个极其关键的因素就是文化上的差异。纵观老板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消除这种差异。用努力工作来弥补这种异族感(尽管有时这只是自己的感觉而已)。偏偏系主任也许由于阿蟥等的存在,曾对老板建议如果以后来的学生英语不过关,不如让他们去先读一个语言的学位等等。可见当时的一些影响。在一次做报告前,阿蟥一边熟悉他的稿子,一边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着,大致在想搞清楚活得好好的干嘛说什么英语之类的念头。自然这个报告做得大家是云里雾里,火爆的老板中途将其打断,并转头向他的一个海外学生有些尴尬的堆笑着解释,很对不起,他的英语不是那么太好,可以想像那个情景中,老板天真而羞涩的表情当可爱至极。
一年的海外生活就这样度过了,阿蟥临走前告诉大家,他一共攒了一万澳元,大家愕然之余略为盘算,阿蟥在澳洲的生活费大约为每月166.666元。就这样,轻描淡写之间缔造了一个传奇后,阿蟥衣锦还乡了,带着那笔钜款,当然,还有那个面条机。
阿蟥的存在,其实是一种对大陆文化的解读,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我们民族文化中被党文化泛起的沉渣。比如我们的急功近利,我们的无法多元化的思维,我们的无法融入澳洲的主流社会,其核心原因是因为我们排斥接受澳洲平等自由的观念,我们的自恋而又自卑的情节,我们的传统文化礼仪的缺失,面对西人那睁得大大的心无一埃眼睛时,我们那无法拿出的真诚,面对同胞彼此一笑的背后下意识的提防攀比等等。其实,何止阿蟥,有些生活在澳洲十几年的华人教授们,寥寥数语下来,就能感受到那种被中共洗脑洗到骨子里的感觉,即便提及系里些许的人事变动,亦能解读出多个所谓的政治势力较量的版本,真的难以想像,那些澳洲同事—可爱的澳洲教授们,有多少人能搞清楚这些复杂的东西。就好像那天一个学校的西人教师跟我聊到,对于廿年的天安门血案,华人的教授们能说出多个开枪的好处,但是那个西人现在还是不明白的地方在于,他一边略显激动的跟我说着,一边比划着开枪的动作,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们在杀人。”
人还是简单的一点好,那些所谓的基于政治伦理学上的考量,所谓的基于所谓长远利益上的权衡,基于杀人好还是动乱好这样的党文化的无孔不入洗脑侵蚀而致的种种掩盖了自己本真的解读。在那个老外的基于人性上的简简单单的自然反应面前,在那句由于人性的本能脱口而出“他们在杀人。”面前,是显得是那样的阴郁与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