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5月16日讯】鸟儿不再像它们的老祖宗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了,它们去酒吧喝酒,夜店聊天……
鸟国盖起一栋栋门禁森严的监狱、法院,城里的酒吧、夜店一间间紧挨着,灯火辉煌。鸟儿不再像它们的老祖宗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了,它们去酒吧喝酒,夜店聊天,夜不归营的雄鸟谁不称羡?到了夜晚,鸟国倒是比白日还要热闹些。
邪鸟邪论充斥 老猫头鹰怀古
“撒旦?你以为他有多大能耐?他不来鸟国便罢,他敢来这,给他个下马威!”鹑子头上歪戴一顶窄帽,斜睇着亮晶晶的小眼。
“他不知道鸟国的厉害。咱们比撒旦还撒旦!”知更鸟桔红的胸脯上沾着酒的残汁,咂着舌头说。这是那位见习生知更鸟不知第几代的后裔。
“几招过时的玩意也好在这耍?叫他见识见识咱们的本事。老子还不爱见他,若是见他时,不叫他磕头算客气的。”一头粗黑脖子、大钩鼻,说不清是哪个鸟种的怪鹰把黑翅折在背后,阴沉沉地说。
酒吧台上另一边,八哥喝着红酒,一边一脸鄙夷地瞅着另一头八哥:
“呆子,什么时候了说这蠢话?处死几头村鸟算什么?国家要稳定,社会要发展,灭了几个挡路的,谁也不哭鼻子!哪朝哪代不是前仆后继,一批批牺牲掉那些不中用的,眼也不眨一下?你没瞧见那些胡蜂绝不死在蜂巢里,这才叫识大体。一切为了整体的利益。一头鸟自身的生命算什么?”
角落里,老猫头鹰宽大的头上戴一顶旧三角帽埋头喝酒。它的模样活似从古老传说中走出来的老船长。过一会它把翅举起来,爱抚似地摸一下帽沿,像是怕帽子消失了。到了这时代,各鸟族的代表连着它们丰功伟绩的记忆早已烟消云散。老猫头鹰怕不有九十好几了,是个好古迷,这帽子是它在一间旧货店花几分银子买来的。鸟国举国上下一心朝前冲时,唯有它在夜里怀想起那失去的古早时代,老泪纵横。
鹑子一伙斜眼偷窥老猫头鹰,嘴角带一丝恶笑。鹑子把嘴附在怪鹰耳上低低说了什么,怪鹰斜丢给它一个眼色。知更鸟在一旁把翅里藏的匕首取出半截在那儿抚弄,鹑子瞪它一眼,匕首又收入翅。怪鹰忽地一展翅扑飞到老猫头鹰对面。老猫头鹰正循声而转头,怪鹰已在椅子上坐下来,翘起腿,两翅闲闲地插在胸前。它那在鸟国头一回亮相的,粗短蓬松、黝黑一团的脖子着实让老猫头鹰开了眼界。
怪鹰不怀好意 老猫头鹰吐真言
“都说猫头鹰聪明,我且来领教。老鸟,要照你说,古代比现代好?”怪鹰像是懂得腹语术,腹腔发出来的共鸣声一会近,一会远,捉摸不定,把老猫头鹰听得脖子一转一转。
“那是肯定的。只要是生活在古代过的鸟没有谁会否认。谁能眛着良心说话?古代的风吹起来都比现代吹的好,没法比!在从前,咱们在风里飞好比行云流水,可现在呢,你摸摸良心说,是不是怎么飞怎么不对劲?这就是时代坏了!坏到根子上了!”老猫头鹰扶一扶镜片,睁一双代表鸟类智慧的、深而圆的琥珀眼睛打开话匣子。
“现在你去啥森林?只怕森林在哪儿也找不到。就连昆虫也是今不如古。你不信?说来伤怀,从前的蝗虫哪是这要死不活的味儿?从前的蝗虫吃起来嘎吱嘎吱满嘴油香,透一丝甜,那都是它们膛肚里的东西好。一句话,时代坏了,地也生不出好东西。你以为这水就没变?全变了。再不纯净了。就是叫河水倒流也回不去。”老猫头鹰仰头把啤酒一饮而尽。
“别的不说,那古蝗虫倒是值得向往。”怪鹰咧嘴呵呵一笑,那形容是更其丑怪,难以入眼。
“古鸟的婚礼你赶不上见识。各鸟族的雄鸟各显神威,全凭本事,一对对帅崩了的翅膀在雌儿前卖弄起来,够她们费心思的。哪像现在?就看谁的帽子高,宝石亮,单比门前插的旗就从清晨比到黄昏。不是我说,现今这些雌儿忒势利眼。”老猫头鹰咂咂舌头。
“再说一桩,鸟眼睛。告诉你一句真理:大家伙都相信的事千万别相信。你以为鸟的五官这几千万年来没变?你瞧瞧鸟眼睛。要望深里瞧。你瞧瞧里面的车轮轴转不转?告诉你,古代鸟的眼轴是转的。灵活得很。要不转就又深邃地淹得死鸟。一句话,那是诚实无欺的眼睛。老实鸟,乡巴佬的眼睛。现在你上哪找那样一双眼睛?我能不恨吗?现在鸟就连望入彼此的眼睛都不敢。要不就是不愿意。危险嘛,谁敢冒这险?现在谁不是但求自保?连直钩钩地瞅一双鸟眼睛都要琢磨再三哪!”
“要照你说,古鸟也比现代的好啰?”
“那自然是不消说。至少,人家那个脑袋干净。现在的鸟,脑袋都得送进大海洗一洗。现在的鸟飞在天空,老远瞧见对面一头鸟飞来,还没打个照面先在肚里使起坏来:‘呸!又来个废物!飞到这儿的鸟会是济事的?’你说,咱们鸟今天是不是这德行?一点没夸张。更坏的想头还有呢!说出来怕污了我的嘴。”
“但说无妨。”怪鹰瞅着老猫头鹰,带笑不笑。它的眼睛是浊金色,深处闪出锐利的光芒。
“主要的是不信。你瞧,连蝉这样苦哈哈的昆虫都要歌颂生命,鸟却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好像生命是件破烂,丢哪儿也不值惜。什么亵渎的话都说得出口。诅咒天老爷哩!天老爷是鸟诅咒得的?你不要遭报吗?噢,你以为没报应就没报应啦?要是活着不报死了报呢?今生不报来世报呢?你逃得过?你知道宇宙有多大,时间有多长?”老猫头鹰挥翅震动了三角帽,把帽子险些震下来。
怪鹰无情手刃 老猫头鹰丧命
“这么说,您老先生算是古鸟,算是今鸟?”怪鹰把黑翅轻敲桌子,似笑非笑地望着老猫头鹰。
“我?今生不幸,是头古鸟囚在今鸟的身子里,脱身不得。苦就苦在这里。要像你们小伙一样无知倒也罢了。”
“我可以帮你。”怪鹰面无表情地说。
“帮我脱身?那除非是上帝。”
“我就做一回你的上帝!”说着怪鹰从翅里抽出一把小刀,当胸刺入老猫头鹰。
暗红的血流出来,染红老猫头鹰胸前茂密的羽毛。仿佛听见什么声音似的,它把头忽地转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老猫头鹰把翅摸那柄插在胸上的刀刃,慢慢扑倒在桌面上。旧三角帽从它宽大的头上跌下来,掉在桌上,又无声地滚落地下。
昏暗的酒吧间里群鸟受到了惊吓,纷纷摩擦一双双黯淡的翅,响起静电摩擦的沙沙声。怪鹰和来时一样忽地飞到鹑子和知更鸟身边,三头鸟会合了一块飞出酒吧,一转眼消失得没有踪影。◇
本文转载自《新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周刊》第120期【创造】栏目(2009.05.07~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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