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4月7日讯】(一)
父亲庭审的日子临近了,我的心开始沉重起来。中国的独裁者会给这个善良的老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吗?我心里真的没底,但我总想着,即或是最不公正的审判,也总是公开审判啊,司法机关的指控证据和证人总要公布出来,旁听的朋友和群众心中自会有公理。还有一点就是,八个多月的离别,母亲和家人总归是可以看父亲一眼了,虽然是在这种心痛的情况下。所以,我还是殷切的期盼着。随着时日的临近,形势还真是一天天地严峻起来了。
阴云首先从母亲为父亲聘请的辩护人——吴律师的脸上升腾起来,可以说随着案情的推进,吴律师的脸一日比一日沉重起来。吴律师是一个年轻有为、正义感十足的好律师,每当谈到中国的现状时他总是痛心疾首,他企盼着社会的进步,企盼着中国的民主公正,并想为之奉献出自己的努力。然而他对法轮功学员这群弱势群体的法律援助,引来无数幕后黑手的重视,来自官方的尚方宝剑不停的在他的头顶放肆地挥动着,使他坐立不安。终于有一天,司法局的上层领导给他写来一封恐吓信,这封信使吴律师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再继续为这些弱势群体维权,那么他的权利会毫无悬念地受到侵犯。他找到母亲,面有难色地说:“我想请您写一封解聘信。”他的这个要求,使母亲倍感痛苦,几个月的交往,母亲已经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亲人了。况且从一开始,就是吴律师在和父亲接触,他最了解这个案子,现在面临开庭,他就这样退出了,父亲的案子怎么办呢?母亲内心深处一直认为他是可以帮助自己的,是能够使父亲的冤情大白于世的一缕微光,对这缕微光母亲是投入了无尽的心力的。
最终,面对吴律师的再次请求,母亲还是接受了。母亲说:“吴律师,你想离开这片恐怖,我无法阻止你,我知道在中国,平民想讲出自己的理来,那实在是件不太可能的事,为了说理,多少老百姓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会给你签字,但这并不说明我同意你的做法,也请你体谅我对你的离去有多痛心。”在吴律师的沉默下,母亲在解聘书上签了字。
我父亲同案人的家属告诉母亲,那天去法院了解情况,法院的人说,张兴武没有辨护律师了,随之表情很轻松愉快的样子。从法院的情况来看,他们对律师的介入有所顾忌。父亲无端被抓,八个月没有一点音信。我们难道能让一个一生都以助人为乐为己任的老人孤独地面对无所不用其极的邪恶吗?母亲觉得还是要聘请律师,她四处奔波,又请来了刘律师。
刘律师很年轻,但是胆气十足,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她的到来使我的母亲很高兴,母亲告诉我说:“生活在红色恐怖中,还有不怕狼的勇士,坚持要在狼嚎犬吠中给中国开辟出一片安然乐土,这真是很难得的啊!”我们原来已经聘请了苏律师,现在又有了刘律师,母亲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就连我也觉得看到了一线希望。
其实我们自然知道,在独裁者统治的中国,律师常常是法庭的摆设,他们的话掌权者是不想听见的,他们的辩护也经常被忽视,甚至对法庭原定的审判结果毫无影响。然而他们毕竟在万马齐喑中发出了声音,多微小的努力,只要为着正义与公理,都会被上天垂怜,从而打动人心。在中共的独裁法庭上,母亲自然希望父亲在刑具加身的时候,能有人替他说上一句话。
母亲和两个律师谈得很投契。其实母亲年龄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会对持强凌弱的不公事打抱不平,颇有侠义心肠。
随着社会的改革开放,钱途越来越代替了正义良心,母亲在父亲无辜被囚禁的困苦中遭遇了不畏强权的律师,心里不是不欣慰的。这些正义律师,有的被吊销了证件,有的受到威胁,有的遭到人身攻击,有的甚至深陷牢笼,然而他们终究还是能够勇敢地走出来,决定为法轮功说话,这不知得有多大的勇气和付出呢!他们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精英!就像这几个现在为我父亲辩护的律师一样,他们身处危境,却快乐的笑着,好像真的天下无贼一样。“什么是生命的层次啊,”母亲说,“就是他在危难中,生命是怎样表现的,他们看重的是人格,还是物质!”
开庭前一天,母亲和律师一同去看望父亲。刘律师进去了,母亲和苏律师坐在接待室等她。那些警察的目光有点像阴森森的利刃,不时地向他们扫来扫去。母亲忽然想起普罗米修斯为盗天火给人类而忍受酷刑的事,就问苏律师,“你在力量万分悬殊的较量中,好像很挺泰然的呢,”苏律师微微含笑,那笑包含着丰富的内涵,那是夜色浓重中浮在沙场宿将脸上的笑容。“我是信耶稣的,他为众生被钉在十字架上,他是我此生的信仰。”母亲和同去的小姨都欣慰地笑了。
刘律师回来的时候,脸上漾着喜悦的笑,她说,“张老师的状态太好了,他很平和自如,看不出有什么压力,他在庭审中一定会有好的表现的。不过……”她的脸上又飘过一片云。刘律师说,她听见有警察在她身边说,明天六点提人,要50个防暴警察。刘律师明白,这是冲着父亲的庭审来的,或许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她觉得,这种紧张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对我们将要进行的正常庭审应该是没有意义的。
随后律师去法院办理出庭手续,法院开始了对履行正常法程序的律师的又一波刁难。一行人到了法院之后,等了很长时间,法院的工作人员置之不理,他们故意把律师晾在那里好久才肯见面,而且把苏律师的证件扣了,说是要审查,并找了各种理由不发给苏律师出庭证。他们对苏律师敷衍说,等明天开庭再说。大家从法院出来,刘律师问:“明天,他们会不会不让我们上庭啊?”苏律师没有说话。
天真的好冷,早春的暖流刹那间无影无踪了,大家拉紧了外衣,有些心事重重。阴云慢慢爬上了晴空,转眼间乌云密布,仿佛所有阴性的东西都在向这里集结。母亲送律师们回了旅馆,身边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晃来晃去,母亲和律师一行人并没有在意,很自然的把这些不正常的现象归结为自己的错觉。但当母亲和小姨回家的时候,不正常的现象却愈发得明显了,因为楼外和楼梯内都站了好多人。“姐,不太对劲呢。”小姨有些担心。“别管它了,可能是我们邻居搬家吧!”母亲从来就是这样粗线条。在小姨的坚持下,母亲问了问邻居,楼上没有搬家的人。可是母亲仍旧不以为意,还和小姨说,“别疑神疑鬼的了,不过是个庭审罢了,武装强大的政府还会顾忌我们几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于是我的母亲和小姨就开始商讨,准备明天起早去参加庭审,争取进入审判厅。
(二)
一天,母亲和弟媳正在讨论开庭的事,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是82567153,那是法院的电话。“你是刘品杰吗?我是市中区法院,你们可以来领取旁听证了。”母亲还未答话,法警随即告诉母亲,庭审只能去两个家属旁听,必须是直系亲属,而且还得是从来没有受过刑事处分的。法警强调这是法院的要求。
这个无理要求真是别有用心,我家很多人都是炼法轮功的,并且受到过中共的非法迫害。自从中共打压法轮功开始,法轮功学员无一例外地几乎都受到过中共的骚扰迫害,十年来因为坚信法轮功被无理关押的法轮功学员至少数十万人。要是符合他们的要求:没受过任何处分的话,那么我们家几乎就没人可去了。母亲质问他们为什么,那法警找借口敷衍说审判厅很小。母亲说:“我们的家也很小,那天就有二三十人到我们家来打砸抢,审判厅再小,也比我们家大呀,怎么也不会只能容下两个人吧?政府无缘无故的砸了我们家,抓了我们的人,怎么连听听政府是怎么审判的也不行呢?”那法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不去领这两张旁听证,你应该按规定给我们十张旁听证。”母亲说着挂断了电话。没过一会儿法院又打来电话,试探说:“你们不要旁听证,是不是就不来法院了?”母亲回答:“当然要去,我们不要旁听证,这是表示对你们执法犯法的违法行为的抗议!”之后,法院又来了几次电话,母亲都绝拒了。
法院的用意很明显,就是父亲被庭审时家里人都不到场才好,但是庭审是公开的,依照法律,无论是谁,即使不是家属,只要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携带自己的身份证件,都可以参加公开进行的庭审。为了不打自己的嘴巴,法院想出了这种流氓的手段。如果你接受了他的条件,拿了旁听证,那就代表你认可了他的条件,如果你说法院办事不符合规程,他会说已经有家属参加了庭审的旁听。如果你不接受,他自然会说已经给了你去参加的权利,是你自动放弃的。
开庭前几天我们才知道,父亲是与他的功友杨素华一起出庭的,杨素华是最近才学炼法轮功的新学员,家人中倒是没有受过处分的,于是法院又对她家提出了别的荒谬要求,就是公务员不能去,党员不能去。她们家的人多半都是党员和公务员,这样大多数也都不能去了。其实,即使符合条件的家人多也没有用,因为法院同时还对杨素华的家人做了另一条规定,也就是旁听证只有一张。于是,杨素华的儿媳妇,一个叫冯玲的女孩就被法院选中了。因为她没有上面的任何头衔,而且还不修炼法轮功。
冯玲虽然不炼功,但她与婆婆杨素华朝夕相处,了解婆婆为人善良,做的事情也都是为别人好,她知道婆婆是无罪的,所以积极地给老人找律师,想让律师把婆婆所受的冤屈说一说。她找到了济南的翟律师愿意为杨素华出庭做无罪辩护。
随着庭审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武装到牙齿的中共司法系统一点一点的露出了凶像,大家的心被带动了,有些沉重起来。本来对法轮功的审判很多都是走过场,
只不过是屠杀善良的群魔唬人的闹剧而已,可是今天,那魔鬼似乎已经厌倦了装人,冠冕堂皇的面纱似乎也有些碍事了。
从母亲的期待中,我知道她希望在这一天,能给在牢中苦熬了八个月的父亲一种在魔难中有人同行的感觉。她已经有八个月没看见曾朝夕相处的老伴了,年近古稀的父亲到底是如何度过这八个月的日日夜夜呢,即使能够看到一眼,她也能够给父亲以支持鼓励,母亲也可以稍微慰藉一下自己对亲人的忧虑。可是法院既然是那样准备了,那么进去旁听的可能性几近于零,母亲在心里已经做了进不去法庭的准备,她想,就算是不能亲眼见到,哪怕是能站在法庭的院子里,感受一下也行啊,那毕竟是自己能够离老伴最近的地方了。
2009年的3月31日,天空是阴沉的。一大早,母亲、小姨以及弟弟和弟媳就出门了。法院不给旁听证,大家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天气又不合时宜得这么阴冷,他们瑟缩地上了车。正在他们商议着该怎么走的时候,一群人把他们的车团团围住。一个很态度蛮横的小伙子,直冲上前来大力拉开车门,把汽车钥匙一把夺过去。“你干什么?你抢我的车钥匙干什么?”坐在司机座上的弟弟喊着。母亲知道出事了,就从车上下来问那个小伙子,“你们是什么意思?”小伙子旁边站着他的直属领导街道主任,宣布说:“你不能去,等我们领导来了再说。”什么领导?他在哪里?什么时候来?一切不得而知。僵持了好一会儿,十几个人团团围住,寸步不让。母亲终于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不让母亲去法院。同时,也明白了昨天那些不正常的现象原来还真的不是自己的猜疑,这些人已经守了一整晚了。为了让弟弟快些到法院,母亲果决的说:“行,我不去了,让他们走吧!”在小姨上车的时候,那些人试图也阻止她。小姨大声质问那群人,“你们有什么权力阻止我?我到什么地方是我的事,你是我的领导吗?”他们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再说也已经拦下了母亲,完成了领导交待的任务,弟弟趁机赶快把车开走了。
小姨费尽周折到了法院,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却找不到昨天约好在门口碰面的二姐。事后才知道,他们夫妻很早就打车去法院,在快到法院时,一辆车接连超车,绕到出租车前截住了他们,强迫他们下车,车里坐的是街道委员会的成员们。他们命令二姨和姨父,立刻转头回家,不许到法院去,今天只能呆在家里,也明白的告诉二姨,他们执行的是上级的命令,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我们不同你讲理的,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们截回去。”其中一个人这样说。姨夫告诉他们,我们的亲人在接受法院的审判,作为他的亲属去旁听,这是公民最起码的权利,剥夺我们的这个权利于情于理于法都是错误的。但是没有人理他,只是驱赶着他们说,“走!走!回家去!”
“走吧!你同谁讲理呢?你不知道他们没讲过理吗?”二姨对姨夫说了句中国式的真理。在一群人的胁持下,二姨和姨父被他们“押送”回家了。当他们打开房门时,一个街道干部继续堵在门口,说:“我们得进去和你拉拉!(聊天的意思)”二姨使劲关着门说:“免,这间屋现在还是我说了算的,我现在不想同你们说话。”不管二姨他们理解还是不理解,反正他们这一天要呆在家里了。
中国真是一个大监狱,不知道什么时候,独裁者几乎把我们的家变成了监狱,建政者可以随心所欲的把你关在家里,这真是即能监禁人,又省人省力的好办法。中国的纳税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付出的辛苦劳动,被政府盘剥去后,就豢养了这样的一群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只听邪恶主人号令的恶狗。(//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