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文章富兰克林写了好几篇后,又由布伦特纳尔接着写了好几个月。结果是费城读者的注意力大都被这些轻松幽默又富有讽喻意味的文章吸引到布拉福德的《美洲信使周报》上来了。1728年12月凯梅尔的报纸《一切艺术和科学的大众指导书:宾夕法尼亚报》第1期问世时,订户本来不多,凯梅尔又写不出富兰克林那样的文章,加上管理不善,报纸办得越来越不景气,订户最多时不超过九十。在9个月以后,凯梅尔终于因债务缠身,把报纸贱价卖给了富兰克林,而将印刷所卖给了自己以前的学徒大卫•哈里。
1729年10月2日,富兰克林的报纸《宾夕法尼亚报》开始印行。在很长一段时期中,他既是报纸的印刷者,又是报纸的撰稿人。他给作为编辑的自己写信,然后回信。他撰写幽默的讽刺小品、写广告。他小心翼翼地不去评论市政当局和宗教事务,以免重蹈当年哥哥詹姆士和自己在波士顿的覆辙。但他却一直坚持出版自由。1731年6月10日,他在题为《为出版者辩护》的文章中写道:人们有许多的见解,出版者把它们印出来作为他们的一部分生意。他们被“教育相信,当人们有不同看法时,双方都应有同等权利让公众知道他们的看法;相信当真理和谬误公平较量时,前者总会压倒后者……如果所有的印刷商决定只印那些被确认为不会触犯任何人的东西,那就不会有多少印刷品了。”但他拒绝刊登诽谤性和带有人身攻击意味的文章。
富兰克林在他的报纸上登载或转载国内外的新闻,他还摘要转登《旁观者》或其他有关伦理道德的文章,他自己有时候也发表一些短文,多是原先为了在共读社中讨论而撰写的。其中一篇是采用苏格拉底的对话体写的,文中论证一个坏人,无论其资质才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真正明达的人;另一篇文章指出,在培养某种品德时,一直要自我克制,直到这种美德已形成习惯,不再受相反癖性影响时才算巩固。这些文章写于1735年。
凯梅尔在竞争中败北并离开费城后,富兰克林面对的是更为强大的对手布拉福德。布拉福德利用手中邮政局长的职权,命令邮差不得邮递《宾夕法尼亚报》。富兰克林只得暗中贿赂邮差,请他们帮助自己将报纸送到订户家中。富兰克林的报纸一印出来,它之字体清晰、印刷精美就超过了当地曾有过的报纸,给费城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麻萨诸塞州的州长和议会之间正在发生争执,《宾夕法尼亚报》上登出的富兰克林的评论文章引起了一些领袖人物的注意,由于他们经常谈到这家报纸和它的发行人,等着读它下一期的评论文章,这些头面人物在几个星期后都成了新报纸的订户,不少其他的人也效法他们订阅这家报纸。
富兰克林的写作才能又一次帮助了他的商业事务,并使他本人受到本地要人的注目。当时,布拉福德还是政府部门各种公文、选票、法律条文的承印人。有一次,他把州议会向州长的请愿书印得粗劣不堪,错字连篇。富兰克林抓住机会,主动将它重新印过,然后给每一名议员寄去一份。精美准确的印刷质量具有最大的说服力,在议会中富兰克林的朋友——其中包括已从英国返美的律师汉密尔顿——的提议下,议会通过决议,把下一年度1730年宾夕法尼亚州的政府文件交由富兰克林和梅莱迪斯印刷所承印。
从独立开业办印刷所时起,事实上业务经营全部由富兰克林负责。梅莱迪斯不会排字,印刷技术也不精通,特别是又重新喝起酒来(曾在富兰克林劝说下戒掉),常被人看见醉醺醺地在街上走或在酒馆里赌博。富兰克林的朋友都认为富兰克林不应和这样的人合伙。但是富兰克林不愿意就这样和在困难时帮助过自己的朋友分手。然而,不久后发生的事导致了合伙关系的解除。
按照当初富兰克林和梅莱迪斯合伙时达成的谅解,梅莱迪斯的父亲应付印刷设备的费用。但老梅莱迪斯付了100英镑后便付不出了,而且还欠了一个商人100镑。商人向法院提出起诉,使印刷所面临倒闭的危险。这时,共读社社友科尔曼和格雷斯分别都向富兰克林提出愿意垫付所需款项,条件是富兰克林单独经营。富兰克林不忍向曾经帮助自己的梅莱迪斯提出散伙,事情便又拖了一段时间。直到无法筹措资金偿付那商人的债款时,富兰克林才对梅莱迪斯说,若是其父只愿为他一人垫付钱款,自己愿退出合伙,离开此地。
梅莱迪斯告诉富兰克林,他父亲确实无力垫付这笔钱款,他本人也不胜任印刷工作,打算到北卡罗来纳去务农。只要富兰克林愿意承担印刷所的债务,归还其父垫付的100英镑,替他还清他个人的零星欠款,再付给他30镑和一副新马鞍,便可得到全部股权和印刷所的全部产权。富兰克林同意了。办完了手续后,梅莱迪斯便去了北卡罗来纳。两个朋友好聚好散了。富兰克林借助于另两位朋友科尔曼和格雷斯,成了印刷所的独立业主。1732年5月11日,富兰克林印出了他独自经营后的第一期《宾夕法尼亚报》。
此后,富兰克林开始逐步还清为了创办印刷所而欠下的债款。同时,他也注意在公众心目中建立自己的一个勤谨商人的形象。在这方面,他有着他人的前车之鉴,那就是从凯梅尔手中买去了印刷所的大卫•哈里。大卫•哈里曾向富兰克林学过手艺。买下凯梅尔的印刷所以后自己开业当了老板。起初,富兰克林还担心哈里会成为自己强有力的对手,因为哈里的亲友有势力也有能力,因此曾提出合伙经营,遭到哈里的轻蔑拒绝。不料哈里一当上业主便骄傲自大起来,穿着讲究,生活奢侈,常在外面玩乐,不仅负了债,还失去了原有的主顾。最后只得像凯梅尔一样,到巴巴多斯去了,在那里经营印刷业,并雇用凯梅尔当他的工人。但在日益增多的债务负担下,他卖掉了设备,回到宾夕法尼亚务农。
购买了印刷设备的人仍雇用凯梅尔为工人。几年以后,凯梅尔死在了巴巴多斯。和大卫•哈里完全不同,富兰克林为了获得商人的名誉和声望,他不仅克勤克俭,而且也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他衣着朴素,从不去无益的娱乐场所,从不出去钓鱼打猎,只是偶然因读书而误了工作,但这种情况极少,他也注意不使人发觉而说闲话。
他自己回忆说,“为了表示我不以我的行业为耻,我有时把从纸店购得的纸张装在独轮车上自己经由街道推回家。这样一来,人们认为我是一个勤劳上进的青年,守信用,不拖欠,所以进口文具用品的商人巴不得我惠顾,别的商人也想托我代销书籍”。勤劳、谨慎的经营使富兰克林的生意蒸蒸日上。在此前后,弗农来信提到了他的欠款。富兰克林在回信中坦白承认了自己挪用这笔钱的过错,请求延期偿还。弗农答应了。富兰克林不久之后一有了偿还能力,便寄还了这笔钱的本息。在他心目中,“这个过失在某种程度上总算得到了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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