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岗区看守所】
———2008年7月15日———
人类已经征服了许多险恶的生存环境,像南北极和珠峰,都已经实现了零死亡率。可是在这里,死亡仍然时刻威胁着我们每一个人,只有你设身处地,才能感受到共产党对人民折磨的极限,你会像我一样惊叹于一个极权体制使用恐怖手段的才能。
被人类遗忘的角落
马太平不再睡觉,起来走动,时而拿棒子打“小王八”玩,被打者也不感到委屈,坐班拿他们怎么娱乐都行,只要能够跟坐班扯上关系,他们什么都肯做。马太平突然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臭!”每个人都四处寻找,臭味来源实在太多,大家相互指责,最后目光落在了“耗崽子”身上。
他是刚从少管所出来的,又因盗窃进到这里,看起来非常老实听话,马太平看他饿得不行了,把别人的馒头给他,结果给多少吃多少,把马太平吓坏了,不敢再给了。
“耗崽子”向茅坑走去,我们都熏得憋了口气,他的那条裤子几乎可以站立,不知道那条“黑”裤子原来什么色,发出咸菜坛子臭了很久的味道,肯定停留在身上不止一两年了。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他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耗崽子”有个名义上的“爹”二十出头的“耗子”犯的是强奸罪,因为乱搞对象。他觉得自己窝囊,进来第一天就撞监栏自杀,两个苦命的“耗子”。
我看着“耗崽子”小细臂膀上整个纹了一个鬼脸,他身上充满了成人世界的诡异,党的邪恶文化因数在他的心灵里发酵,悄悄地改变着他的人性。“耗崽子”聪明伶俐,后来被送去“少管间”。
大铺犯人的一切就是一无所有,我们都统一剃了一个光头。所有的卫生都为了槽子做的,我们连基本的洗漱都没有,剃头留下的发茬子还在身上,而我们的家人都给了五十元的费用,号里只有坐班有一个铁架子装个人用品,马太平骂不花钱还用东西,我想说共产党拿了钱不给东西!
每天洗脸的时间很短,两个人一组快速进行,只许在肥皂表面摸一下,捧水一共不得超过三次。大家共用的那条手巾像泥鳅一样滑,我没有用它擦脸,结果被打了一通,我用了那条毛巾,结果脸上多次腐烂。我们根本没有洗漱的保障,每天我们的双手都擦过各种肮脏的物面,只有上厕所时在倒水的一刹那冲洗一下。
我们无法清洁身体的任何部位,口腔卫生成为可有可无的一件事,我们好像是一群远古的未开化的人种,每周偶尔管便池的“雷子”也会让我们刷一次牙,我们像牲口一样五个一组被赶过去,随便选出一支破牙刷再挤上一个绿豆粒大小的牙膏,我说这样刷牙一定会引起病菌交叉传染,你看我的嘴巴已经肿了,“雷子”非常生气,咚咚地打了我一通。不过在我的建议下,马太平让大家自己选择一个牙刷。
为了管教可能来遛道,紫外线消毒灯在看电视的时间开启,就明晃晃地在我们的视线内,我们用眼睛失明的代价保证了管教的绝对卫生。我们犯人不得病全靠着自己的免疫力,连大家合用的餐具都经常不刷,各种卫生只负责到坐班和管教一级,管教说我们是储藏的货物,与我们有关的东西都脏得不堪忍受,这段生活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
为了给管教创造一个温馨优雅的环境,前道被装修得整洁清新,有花草、有字画,后道昏暗阴郁,潮湿乌黑的墙壁和污秽肮脏的饭口都让人感到压抑。我们和管教之间,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每天都有劳动号为管教提供全方位的服务,他们过着奢侈的蜂王般的生活。这种待遇上的差别,说来说去还是体制的缘故。
为长胡子苦恼
开始的时候,我看到别人的下巴都光溜溜的,以为号里肯定有一个办法解决胡子问题,毕竟这里是男监,过了几天我彻底失望了。他们进来时每天用两根线薅胡子,而接近槽子的犯人用的是胡夹,薅过几次后就像太监不长胡子了。
我为处理自己的胡子头痛,它已经长到了很长,弄得我像坐了十年大牢,马太平在剃头的时候把我胡子推掉了,那个推子把我的脸划坏了好几处,在如此炎热的夏天伤口处溃烂,每天出的脓结成痂,我苦不堪言,以后就索性由着胡子长去吧。
薅胡子也必须躲着管事的人,让他们看到了要挨骂。只要不挨打,日子总能混下去,但是大家常常在极其温顺时也挨揍。其实每个号子都有电动剃须刀,只能槽子用,大铺的犯人连想都不能想。
已经连续两周没剪指甲了,有人壮着胆子提出来,负责这事的“丫头”很不高兴,一共就给了几分钟时间,眼看着指甲刀被“丫头”收回去,大家都恋恋不舍。
无意中,马太平发现我们的指甲很长,厉声骂我们是一群猪,留着指甲干嘛用啊。他命“丫头”检查,不过关的砸手指,到了最后,也没有谁敢把事情挑明,结果很多人的手指被砸成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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