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的话:“只因我,偷食了些许野草和绿叶,人们就说我是一只害虫!其实,比起那些偷天换日、监守自盗者,我走的路,倒是清白多了。”这是几天前我在一本写作辞典上看到的句子,除了其中的隐喻令人省思外,“我是一只害虫”倒是引起了我对蜗牛的兴趣。
几年前台湾因为从国外引进福寿螺造成了生态的浩劫及经济上的重大损失,新闻报导上曾经宣腾一时外,并没有令我特别感到想一探究竟的好奇。但蜗牛的一席话却让我起了到图书馆查阅为何蜗牛会是一只害虫的冲动,而这次的查阅举动不但令我对蜗牛有进一步的认识,连带地对整个生态环境维护的重要性也有了新的体悟。
原来一般人所谓的蜗牛,系属于一个十分特别的家族,其成员个个身体柔软,全身除了坚硬的外壳,体内没有任何一根骨头存在,学术用语称为“软体动物门”,在动物界是仅次于昆虫、蜘蛛等所属“节肢动物门”的第二大家族。前面提到的福寿螺与蜗牛虽同为腹足纲软体动物,却只能栖息于水里,和田螺一样实为〈淡水螺〉非蜗牛,而蜗牛则是一群只生活于地面上的“陆生”软体动物〈俗称陆螺〉。以往我都把它们误认为是同一类的动物,现在才分清它们之间的异同,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
蜗牛所属的腹足纲,是软体动物中种类最多的一支,全世界约有八万种左右,其共同的特征为“腹足”,就是在腹部的下方都有一大片用于爬行的宽阔肌肉,它的功能就像我们走路用的脚。“腹足”除了让蜗牛行遍天下外,其前端还能分泌一种类似润滑剂的黏液,使蜗牛在粗糙的地面爬行时不易受伤,另外它还可以增加腹足的吸附性,让蜗牛具备爬墙走壁的功夫。
除此之外,蜗牛还有一种独特的“垫脚尖”腾空跨跃的绝招,每当遇到崎岖不平有障碍的道路或是想从树上的叶片到另一临近的叶片时,它会尽量延伸腹足的前端,将其黏着于所要到达的树叶或物体上,直到腹足的前端稳固地黏住后,再将较重的外壳与内脏慢慢前移,等到重心移到前方时,再将腹足的尾端缩回,如此便能让蜗牛越过障碍并减少绕道爬行的时间与距离。观察其施展如此绝招横跨树叶或障碍时,精彩的程度真是不亚于软骨功特技表演,不禁感叹造物者造物之神奇。
说到蜗牛就不能不谈它最明显的特征“壳”,人们常以“无壳蜗牛”来比喻没有自己住屋的窘境,其实蜗牛家族中也不是个个都拥有一个壳的,有部分的蜗牛把壳渐渐地演化掉了,成了真正的“无壳蜗牛”,那便是“蛞蝓”。对于有壳的蜗牛而言,壳是一个重要的保护构造,可以使其内的软体部分不受外物的伤害,还可以防止体内水分的过度蒸散。
但相对地有利就有弊,“壳”对于蜗牛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因为壳是蜗牛身体的一部分,从出生就伴随着它成长的构造,所以无法像寄居蟹〈节肢动物〉一样经常地换壳,因此必须随时随地背在背上,如果硬要把壳分开,则蜗牛必死无疑,真正成为名符其实的“屋奴”了。反观,无壳蜗牛“蛞蝓”虽然少了壳的保护,但却有了更多的行动自由,而且也省去许多找寻及摄食碳酸钙〈壳的主要成分〉的麻烦。
看看蜗牛想想人类自己,有壳无壳各有利弊,所以没有自己住屋的“无壳蜗牛”们也不用再自怨自艾了,免于成为“屋奴”之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部分的蜗牛都是属于草食性的动物,而蜗牛之所以会被说成是农业害虫,乃起因于有一些在农地环境适应力强的蜗牛如非洲大蜗牛、球蜗牛或是锥蜗牛等,它们会大啃刚长出的嫩叶或幼苗,使得农作物无法再生长;有时也会吃掉正在开花的果树,让果树不再果实累累;而蜗牛爬过已结果的果苗时,其黏液会使果实染病,因此农人们无不恨得牙痒痒的,想方设法地要除之而后快。
但蜗牛难道真是一无是处的农业害虫吗?其实也不尽然,例如蜗牛虽刮食〈利用齿舌外推内拉的来回运动像砂纸般地将食物刮取下来〉植物维生,但也因此使植物中的有机质能够更快分解进入土壤中,让其他植物能吸收更多的养分;而且蜗牛也会刮食岩石,除吸取造壳所需的碳酸钙之外,也加速了岩石的分解,让岩石中的矿物质回归大地为植物所吸收,促进了植物的生长;同时,生长的植物和蜗牛的本身又提供其他动物重要的食物来源,如此层层相叠也层层相关地形成金字塔式的大自然食物链体系。所以小小不显眼的蜗牛在整个生态系统中,也有它不可忽视的存在价值。
今日由于人类对蜗牛的赶尽杀绝,自然界已经开始失去平衡,食物链的连锁反应使得其他害虫趁机兴起,农田的土壤也因为没有了蜗牛的刮食而变得贫瘠。为了增加土壤的肥沃,及对付另外衍生出来的害虫,农夫们只能不断地在农田里施肥和喷洒农药,其结果是造成土地更加污染,间接地也毒害了人类自己。在这场人蜗大战中,大自然付出了惨痛的生态代价,人与蜗牛都是最大的输家。
人类必须从新学习尊重每种生物在生态体系中的存在价值,试着去体悟有失有得的宇宙规则,进一步和自然界中所有的生命维持和解共生,地球上的生命才有永续长存的可能。
参考资料:
1.台湾蜗牛图鉴 谢伯娟着
2.蜗牛不思议 谢伯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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