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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名人

平淡中见绚爤--李雅卿教改之路

【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5月26日讯】从一位意气风发的职业妇女,到甘于平凡的家庭主妇;从一位孤军奋战,陪着孩子与整个教育体制抗衡,到带领着一群有心的父母学子寻找教育的理想。李雅卿的故事,在台湾教育的开展上占有重要的一页。

青春时代意气风发

1954 年出生的李雅卿,是在台湾唯一的内陆城市—南投县长大的。虽然李家也如民国四十年代的大部分人家一样,在物质方面拮据困窘,但是李雅卿说:“我的母亲或是我父亲从来没有隐瞒,也没有让穷困造成家里的问题;他们给我的环境是支持的,并且非常清楚地让我们子女了解到世界的真实”。而这样的坦荡之风,延续了她的一生。

“我想母亲对我的教育观念影响是最深的。”母亲教育上的开明作风受到当时社会很大的压力。当时年幼,心急却无法帮忙时:“我只能好好读书,不要让妈妈烦恼。”她忆起过往,泛着泪光说。

聪慧过人的李雅卿,从小就是“体制内的好学生”。她爱看书、学业成绩优异、常常担任“班长”,更是学校重点培养的“演讲明星”,国小开始就时常代表学校四处远征,颇负盛名。大学时代,就读政大法律系的雅卿更是光芒四射,自在地参与校内、校际各项比赛与活动,成为当时政大校园中的代表人物之一,甚至被喻为未央歌中的“蔺燕梅”。

研究所毕业后,雅卿成了中国时报的记者。投入新闻工作的八年间,她历任第一线记者、召集人、采访组副主任、专栏组副主任,在职场上的发展一帆风顺。雅卿对新闻工作充满了热情,带着理想的翅翼挥笔振振,总希冀能做些什么,“让世界更好一些”。然而原本可在工作岗位上大放光彩的雅卿,却因为孩子的殷殷呼唤,毅然辞掉工作,成为全职的家庭主妇,陪伴孩子走过艰辛的成长路。

问到李雅卿何以甘愿舍下自己的生涯发展?李雅卿说,那其实是“继承家风”,源于母亲对她的影响;李母当年也曾为了孩子放弃政坛发展的机会;因为母亲和她都认为“孩子的生命比较重要”。

为了孩子舍弃事业

李雅卿的大儿子唐宗汉,是教育或资讯发展界耳熟能详,智商180的神童。虽然最高学历只有国中毕业,但十六岁就与人合伙创设电脑公司,当过商业杂志的封面人物;被誉为资讯科技界的天才、在家自学的典范。

宗汉从小就聪明过人,即使如此,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与多种疾病缠身,而不能跑、不能跳,动作缓慢的他,有着最阴暗与坎坷的求学路程。

早在幼稚园时,宗汉即因心智年龄远远超越同辈,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上小学后更因为对于琐事的记性差,常因忘带手帕卫生纸遭老师体罚;又因为学业表现杰出,遭嫉妒的同学殴打。这样身心伤害的经验,使得宗汉罹患“上学恐惧症”,终日神经紧张,夜晚哭泣、做恶梦,不但视上学为畏途,且数次透露想要自杀的念头。

宗汉开始“拒学”的时候,从小在体制内适应优良的雅卿还期盼孩子克服问题,劝勉他上学。直到有一天,宗汉因为不愿作弊让同学看考卷,竟在班上被同学踢昏。看着孩子腹部的黑青,心疼至极的李雅卿才痛下决心,要把孩子留在家里自己教。

“我记得在学校办休学的时候,整个学校都要放弃这个学生。我跟老师讲,‘你们全世界都可以放弃这个孩子,但是我做妈妈的不行,’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

然而这样的做法,首先遭到亲密家人的质疑与不解。一向恩爱的先生不赞成雅卿把孩子带回家,孩子的教育问题导致夫妻失和、父子关系决裂。先生一气之下远赴德国求学。素来疼爱宗汉的公婆,担心一旦休学,日后更无法与社会衔接。面对诸多责难,雅卿很清楚自己不是宠孩子,而一般人其实不知道他们的系统让孩子有多苦。

踏上教育筑梦之路

在承受压力、寻求另一种教育可能的路途中,她幸遇指南国小简校长、教师杨文贵、数学教授朱建正、毛毛虫儿童哲学基金会的杨茂秀教授、陈鸿铭老师等人。结识这些热心的师长对宗汉成长助益甚多,也为雅卿后来的投身教育预留伏笔。

宗汉的学习情况趋于安稳,与隔洋千里的父亲关系也渐渐转好。在师长的建议下,雅卿带着宗汉和小儿子宗浩远至德国,一方面与先生唐光华团圆,一方面也让孩子见识异地不同的教育风貌。

孩子在德国念书念得开心极了,一家人重拾久违的和乐,在台湾的阴霾似乎早已云散。然而,就在宗汉获得当地最好的一所中学的入学许可,又获得跟随一位华裔资优学人赴美学习的机会,这个曾在台湾摔得遍体麟伤,年仅11岁的孩子,竟然执意要回台湾。

他说:“我当年小四的时候,跳级到小六去上课,我觉得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可是我到德国,降一级去念,我觉得他们都比我成熟…别人的孩子不比我们聪明啊,可是却能那么有自信地去面对人生;我们的孩子也应该这样长大!”雅卿说:“那时候11岁的宗汉跟我讲的话,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带着这样一个教改希望回到台湾,雅卿首先应毛毛虫儿童哲学基金会的邀请,主持教育讨论课程。后来小儿子宗浩也发生与哥哥一般适应不良的问题:“回来的时候老大已经长大,知道怎么调适自己,配合整个环境;可是老二又重新跟整个教育体制冲撞一遍…。我那时候不希望再让老二受苦。一个老大就够了!”

于是雅卿不计成败,找了十个家庭共同努力,在1994年创立了第一所由父母组织,以孩子为中心的理想小学—“种籽亲子实验学苑”。1998年,为了贯彻自主学习的精神,雅卿开始在北政国中推动第一所由家长自组、学生自治的“北政六年一贯实验计划”,并担任计划主持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现在。

摇摆悬宕中的实验计划

北政实验计划的困难,从黑函攻击到官腔繁琐,从质疑学生自主能力到校地难寻,在在都是问题。然而雅卿坚持的理想,不仅仅是一所学校,而是真诚、开放与破除传统威权的教育。但是在长期封闭的环境非常不易。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那样的经验,要怎么让他去相信?每一个人只相信自己曾经经历过,或是眼睛看到的。所以,雅卿认为在台湾一定要办出一个学校来,让大家看一看,自主之下成长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小学要办一个,中学要办一个…。

锲而不舍

在家长抗议、学校联盟都没有受到重视后,学生自发连署的义卖救校行动,终于获得市长首肯召开会议,允许接见家长与计划主持人。然而对于学法律的雅卿来说,这样漫长的努力有些难以接受:“如果是在欧洲,任何国家的元首、长官,基于爱护学生的立场,一定立刻来到现场。”

会议中,马市长支持实验计划的施行,也决议要找一个高中提出实验计划,让它“法制化、可大可久”的续办,在场诸多官员亦想方设法,寻出解决行政作业的措施。最后两方皆大欢喜,得其所哉的结束会议。

危机转机

景文高中因财务弊案影响,招生情况不佳,空下许多教室。教育局认为是自主实验计划续办的好地点,希望让这个计划挂籍万芳高中,续办景文。然而问题层层叠叠,景文正值经济困难,要无偿使用是不可能的;万芳高中愿意接受学生学籍,却不接受教师教籍,造成师生分离的窘境;教育局因无法发配经费而反对学教籍分离;家长不赞成原本公立的实验计划变为私校的学生…。这一切让学生开学日仍旧遥遥无期。

巧合的是,当初北政国中在闭校声中,因实验计划而维持下来。如今景文高中临危之际,才愿意敞开门槛,容纳这些诚挚开放的教师与学生。谁知道呢?或许这会变成另一个奇迹也不一定。然而我们的教育,能一直依赖这样的神话吗?

北政自主学习实验计划

李雅卿认为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妈妈,念了一点点书,想过一点生命是什么。由于两个孩子跟这个大社会对应起来那么痛苦,就决定带着他们,尽一点力气,做一点事。

当初这样单纯的想法孕育出来的自主实验学校,后来却被日本国家教育研究院“国际另类教育研究计划”主持人Yoshiyuki Nagata教授,誉为“亚洲国家中最好的另类学校之一”。

旧校转型成功

北政国中施行自学方案之后,全校学生大量外流。本来要关闭的,却因为雅卿的计划及参与,有了新的生机:“我们是来做旧校转型的,以这样的承诺来到北政,所以我当初是一个人进来的,用的是北政原有的资源与老师”。

本来拥有人事权、行政权的实验计划,施行得非常成功。实验计划、实验班使学校效率提升,校内十几个老师就有十一位参与计划。而原来体制内困难重重的学生也在耐心的教导下,活了回来。不管他当时是智弱生、被放弃的孩子,到北政之后,变得有自信、很明亮,现在没有人看得出来,他曾是一个特教的孩子。曾有多重障碍、自闭的孩子来到这里也好好的,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困难。

新旧承接问题

然而市长换人之后,新政府官员显然对这样的计划有不同的认知,而数度变更计划,将旧校转型改为一校两制,称做双轨并进、良性竞争。雅卿无奈地表示,一校两制的冲突渐扩大,教育局无法顺利纳编计划,于是决议迁地续办。但联系了30多所中学后,校地迟迟未决,开学招生、老师续聘,都形成问题。

其实人们也看出来,在这样不同于一般系统之下成长的孩子,虽然没有拼命念书,考试成绩却比全国还好。可是一般人又不愿意跟着做,因为他们害怕,他们觉得要相信孩子很困难。

学生救校活动

在北政自主学习实验计划受挫,裁定不得继续招生后,首先是家长的声明与抗议。他们有些人看着孩子经历宗汉一般的痛苦,终在实验计划中获得学习团体的接纳,懂得自我管理、自我负责、自主性学习。有些人当初为了入校而搬家,如今计划却要停办,自然心急。在世界各国十多个教育团体都写信给市府,期盼继续办理自主学习实验教育之际,他们不懂为何自己的教育当局却不想续办。

其后,为了推动理念学校正式取得学校合法性,台北县森林小学、种籽小学、台中雅歌学校、彰化苗圃学园、苗栗全人中学、高雄融合学校大津分班及宜兰慈心小学等八所理念学校相互结盟,成立了“理念学校联盟”。

然而当今年七月,教育局公开宣布不让计划续招新生,计划迁移的校地也迟迟未定之下,这群年方十四、十五的国中学生,就以“主题学习”的方式,展开“救校运动”,条理清晰又铿锵有力地写出他们的心声,更以联署、义卖、演戏、演唱等种种方式,落实多元教育的选择可能。甚至影响多所中学生,组成教育改革联盟,以过来人的身份证明学生绝对有能力自主学习,并支持教育法中加入学生代表名额,直接参与教育政策的制定。

对于这样没有破坏的积极行动,不畏烈阳大雨,只依赖单纯信念,热情又和谐的救校行动,雅卿以“可怕”来形容他们产生的影响,并且赞叹的说:“我忽然觉得我老了,他们真是年轻!”

“大人搞这些事情是很严肃的,有情绪。但是他们是欢乐的、青春的。”

看着他们连署签名,全面改变媒体与记者对于自主计划学生的印象,义演成功,获得各界热情的声援,雅卿既感动,又骄傲。她甜美的笑着说:“他们都是我的学生耶!这些学生中有一个是我的孩子耶!”

李雅卿与孩子们

访问中有幸见到雅卿的先生与两个儿子。先生温文客气,问候片刻即离。小儿子宗浩现为学生结盟与活动的领袖之一。虽只16岁,与我们谈起北政自主学习班的状况,从政治分析到学生立场,论述井井有条,正反俱陈。后来大儿子也回到家中,但是短暂停留又赶往别处。

对于孩子急切与追索的问句,许多父母可能会置之不理,或是草草打断。而雅卿却以道理与耐心一一澄清,这和她的成长经验有关,她从小就没有被打压。当她去想“为何要活着、生命是怎么回事”这类问题,父母不但不会责骂,反而会跟她谈一谈。因此,她比较愿意去思考,会去念一些哲学的书。

虽然办学时常遇到挫折,可是看到学校中从阴暗转为明亮的学生,就会觉得“事情好像是该做的”,力量又重新涌生。孩子的支持给她莫大的力量:“你会知道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实际上有一个爱他的人在那里。他也爱你,你也爱他。”

近日由于自主计划的问题,雅卿时时忙到心意烦乱,无暇顾及养生,“他们都会觉得这样不得了,妈咪要老了…我曾答应他们要活到三百岁的。”雅卿转头望着宗浩,笑着说。她与孩子的交流,有语锋交集的明快,也有温柔绵密的深情。◇(//www.dajiyuan.com)